素问闻言冷哼一声,齐恩忙道:“风兄言重了。你我二人意气相投,就算舍掉性命有何足道哉。”风雪崖心下感动,深深望了齐恩一眼,随即道:“其实,南宫秉轩那匹夫所言,到也并没有什么不实之处,只是对象却大大相反。通敌卖国的,却是那天剑山庄的庄主南宫秉轩。”
齐恩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吃了一惊。只听风雪崖回忆道:“大约是两个月前,一日,我在风月小筑练功,却有一位故人拜访。我祖上七代,均是进士及第,为官做宰,曾经富贵一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我十八岁那年,家中横遭变故,族人被大火所焚。直到我虽然高中探花郎,但也无心官场,一心隐居山野。只是家中还有些官场的关系,那拜访我的客人,正是我同科的进士,现任金陵知府,裴清裴大人。不过我和裴清虽是同科进士,但一个身在官场,一个醉心江湖,相互很少有交集,那日他来寻我,我也是颇感诧异。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位同科乃是有事相求。金陵地处江苏边缘,海上贸易繁荣。商贾多有出海经商者,但是自从他接任以来,却接到不少海盗猖獗,为祸一方的举报,出海经商的商旅十之有七八被海盗掠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几十艘船在海上出事,经济损失高达上百万。他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威名,并求情到我这里,希望我能帮他们破获这起海盗凶杀案。原本我对江湖上的事情也并不怎么关心,但是商路关系到大宋的税收民生,更何况,宋朝的虽然定都临安,但是仍旧将金陵作为陪都,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我总要调查明白。于是,是乘坐一条出海的商船,守株待兔,果然赚得海盗现身。但另我心惊的是,那一伙强盗却并非一般的乌合之众,不论武功还是布阵都极有策略。我全力歼敌,仍旧有几条漏网之鱼、但叫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查抄海盗据点,却发现这伙贼人与武林正道,天剑山庄有所关联。我当时本想,天剑山庄虽然是武林正道,但素来宽容,门下招贤纳士无数,食客三千,就是有一二不肖之徒暗中勾结海盗也有可能,庄主日理万机却并不一定知情。于是,事情完成后,我第二天一早便返回天剑山庄欲要和南宫秉轩分说。”
齐恩闻言不由叹道:“风兄固然高义,可为人却太过君子,能敌英雄,却防不了小人。”风雪崖苦笑:“齐恩高见,却是如此。我当夜返回天剑山庄,原是要向南宫秉轩告密,哪里知道,却与那个海盗头子迎头碰上。我当时心下起疑,正到擒下盘问,却被南宫秉轩突然冲出来阻止,故意放走。我当时心中大为惊怒,厉声盘问南宫秉轩,没想到南宫秉轩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带我来到芦荻水榭,说有事相商。我心中虽然盛怒,但想来他必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不疑有他,随他来到芦荻水榭。”
齐恩又道:“自古奸雄,最会演戏。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连曹操都骗过去了,宋朝开国皇帝刘邦,鸿门宴上连张良都被哄的一愣一愣的。风兄虽有不世之才,却不知不觉中了他第二个圈套。”
风雪崖点点头,不由深以为然,继续说道:“我们来到芦荻水榭,那南宫秉轩一句话不说,直接给为兄跪在地上,我当时大惊之下,赶紧将他一把扯起,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有什么为难之处,小弟定当鼎力相助,何须如此?但南宫秉轩却并不为所动,说道,为兄有一事相求,如果我不答应就绝不起来。我无奈之下,只好先答应下来。南宫宾馆才和我细细分说道:风兄弟,你可知道,我南宫家族的祖先是谁?我道:兄弟虽是山野之人,但也曾中过进士,高中探花。对哥哥的身世也有所耳闻,哥哥祖上原是山东人,世代为良候将相,辅助太祖从龙,满门忠烈。只是金国入侵,攻下了京都,宋朝南迁,哥哥祖上为避祸,南迁金陵,并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说来,小弟一向十分佩服令祖啸天公急流勇退,乃真英雄也。但南宫秉轩听我推崇,脸上却并不见欢喜,反而有一股苦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南宫家若要追溯源头,祖上乃是西周的上大夫南宫适。延续至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我南宫家每逢乱世,族人便在世间寻觅一位得龙气之人,辅助为开国君王,我南宫家却从来不掺合帝王之争,所以一直延续至今。自一百年前,宋朝南迁归德府,南宋积弱已久,按照惯例,我南宫族人应该在这神州大地,另寻明主,辅助他平定天下,一统神州才是。”
齐恩闻言不由心头一惊,暗想果然如此。他白家乃是上古王族血脉,族人为避新的政权围剿,一直行事低调,避世不出,但对于江湖上所有一切却洞若观火,了如指掌。南宫家族世代与开国帝君从龙,家族荣耀宛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繁荣以极。可是物极必衰,乃是天地之理,人力岂能扭转。南宫家的先祖也是有先见之明,急流勇退,保得他家族富贵得以延续百年历史。风雪崖查看齐恩的脸色,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为兄也知道,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永无休止,但是乍一听还是觉得心下黯然。哪知他接下来的话,却叫为兄心中惊讶增加百倍。只听他说:我南宫家族存在世上数千年,一直谨遵先祖遗命,永为天道之下的帝王配角。可千年如此,又怎叫我能甘心。当年啸天公脱离朝野,依仗家传功法,创下天剑山庄偌大威名,为的却并非后代子孙寻觅真龙天子辅助。而是传下遗命,叫我等自行创业。所谓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这至尊的宝座,他们既然能坐,为何我南宫家坐不得?风兄,你祖上七代皆为进士及第,可为何风兄还是挂剑归隐?我南宫世家千年为帝王能臣,但帝王家族可曾有过过什么恩德?京都一战,金国攻入燕京,我南宫家族地位一落千丈,受尽白眼。宋朝重文轻武,积弱百年,至今仍不知悔改,风兄是世代文官,却因为武林上一点威名便被高宗皇帝所不喜,难道风兄心中没有怨言吗?如今,天下纷乱,宋朝更是四面楚歌,北有蒙古大金两虎相争,南有吐番虎视眈眈,大宋更是风雨飘摇,危在旦夕。与其让异族在疆土称快,还不如我南宫家趁势而起。若风兄愿意辅助我登上皇位,何愁不能荡平鞑虏,一统中原。眼看南宫秉轩目光炯炯看来,为兄心头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我万万没有料到,南宫秉轩心中竟然有这样的雄心。”
齐恩冷笑道:“这南宫秉轩不知死活。当年南宫啸天武功盖世,闯下天下第一剑的威名,只是希望后辈儿孙远离庙堂之高。没想到却被后辈子孙误会,意图篡取社稷神器,当真好大的狗胆。这是自作孽不可活。”风雪崖摇头道:“天剑山庄几代人辛苦图谋,家大业大,财势雄厚,如果真要反宋,凭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到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只是这几百年来,社会动荡,百姓流离失所,怎能经得起这一番折腾。何况我南宋子民,崇尚气节,高宗皇帝也是少有的明君,一旦起事,不论成功与否,受苦的终究是天下的百姓啊!于是,我苦苦劝告,此事风某绝不参合,也希望南宫大哥看在天下黎民苍生的份上,不要做此想法。南宫秉轩当时似乎有些意动,便不在提及此事。我当时实在无心询问海盗之事,便返回风月小筑。当天夜里,南宫秉轩突然遣人来说,有事要和我商议。我本以为还是早间的事情,本想拒绝,那人却说是关于海盗之事要给我一个说法。我不疑有他,并急忙赶去。没想到接待我的,却是南宫三小姐南宫晓筠,见了南宫秉轩之后,他也绝口不提海盗之事。反而请我欣赏南宫晓筠院子的花,据说乃是从西域引来的异种,花香扑鼻。我按下心中的不耐随他前往南宫小姐的兰香楼。花倒是却是娇美,花香也别有一番风味,可是也算不上极品。我心中正值好奇,南宫秉轩又拉我饮酒。白兄,你也知道,为兄虽不及你海量,但一二斤还是没什么事的,更何况,为兄内功深厚,真要有什么醉意,我也能轻易用内功逼出。哪里知道,刚刚三杯酒下肚,我意识便已经迷糊,南宫秉轩正好拿来一柄木剑给我鉴赏,我刚看两眼,眼前更加一阵迷糊,却朦胧看见南宫秉轩拿剑向我刺来,我才知道不好。可惜为时晚矣。我和南宫秉轩刚交手五十招,小腹突然升起一团火来,灼热难忍。唉,我才知道,我以中了百花合欢散,或许就是因此,才会向南宫小姐做下非礼之事。幸亏我功力深厚,勉强压下心头的欲念,闯出天剑山庄,来到秦淮河畔。可这时我已经精疲力竭,晕倒在地。至于我到底是怎么乘舟来到兰芝小院的,却是半点不知。”
齐恩闻言不由叹息道:“南宫秉轩对风兄性格了若指掌。风兄却识人不明,一步步闯进他布局之中。辛亏风兄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素问冷笑道:“我们有福,就证明天剑山庄的霉运到了。”齐恩不由笑道:“师姐此言不假。那南宫秉轩妄自尊大,竟敢窥视社稷神器,如果他阴谋诏告天下,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自处。收拾了南宫秉轩,也可以敲山震虎,警告那些江湖上按耐不住的宗主。可谓一举双得。
素问道:“你先不要得意,以你现在的武功修为,南宫秉轩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你。雪崖的蛊毒虽然清除干净了,但是他身体却几乎被蛊虫掏空,虽然内力增强了一倍,可身体跟不上一样没用。这就好像你拥有绝世武功,但身体却是残废。以你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可敌人却是号称正道四宗之一的无双城、天剑山庄。你们又怎么和人家相比?”
“这・・・”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不由同时皱起眉头。齐恩道:“师姐,你既然这样说,一定是知道应对之法吧!”
素问道:“算你小子机灵。我给你们一个去处。报仇之前,还是先去一趟凌云窟吧!”
“凌云窟?”风雪崖一怔,齐恩却是大喜:“师姐,原来你早算到这一招。凌云窟的麒麟血乃是至宝,如果风兄能得麒麟血相助,必然可以补回原来的气血。而我也可以借助凌云窟的血菩提,增加内功修为。”
素问道:“不错,凌云窟是一个天然的藏宝库,可凌云窟的火麒麟凶残强大,就算正道十大高手,也少有能相抗衡。可你有风雪崖当护法,进入凌云窟实在轻而易举。怎么样,我的提议你们可要考虑一下?”
齐恩笑道:“还用考虑什么,风兄,咱们明日便出发,前往凌云窟。”风雪崖也是大喜,连声称是。二人第二日一早,便收拾行囊,前往大佛山而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