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恩几乎看傻了,攻打甘州城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守城士兵冲出城主动挑战。并瞒过岗哨,将箭直接射进军营。这其中一定有内鬼。想到这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齐恩来不及回头看,本能的往旁边一躲,一缕头发被从耳边割落,齐恩心中发凉,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净色和尚一脸狰狞的看向自己,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在暗夜之下熠熠生辉。
“侯爷,你也太小看伯颜师弟了。为了杀你,我们半月之前就做好准备,今夜的袭营就是专门为你谋划的。你的一个千人队现在已经全部被派出去抵挡后方的敌袭,这城内城外,全部都是我们的人。你是插翅难逃。”净色和尚显然受伤不轻,否则刚才那一下只要在快上一分自己早身首异处了。但他的话却让齐恩脊背发凉,伯颜这时里通外地,谋害大将,为一己私欲却置万千将士与不顾,伯颜好卑鄙,他咬牙切齿说道:“今日之事一旦东窗事发,巴邻一族全部都要有灭族之祸。你们自己大难临头还不自知。”
净色恨恨道:“为了杀你,我们费尽辛苦,才买通甘州大将,只有你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没有人知道。”说话间,四面士兵早已围拢过来,数百只刀枪同时向齐恩脑袋上砸去。齐恩一咬牙,拔出长剑施展天雷万象决,只见漫天剑光宛如孔雀开屏,大放华彩,靠近齐恩的士兵身体被刺了无数个窟窿,软软的倒在地上,齐恩长啸一声,扶摇而起,直奔自己的军营。
艳彩身周围着几个甘州士兵,她现在浑身无力,拿着一把宝剑挥舞了两下就没力气了。眼睁睁看着几把大刀狠狠劈向自己的脑袋,吓的大声尖叫。齐恩连忙上前拦下大刀,剑尖乱颤,五六个敌兵被瞬间割破咽喉。艳彩一见齐恩赶来,顿时放下心来,颤声道:“外面到底怎么回事?”齐恩上前一步,把她背起来道:“敌军袭营,军队内部出了叛徒,我现在是身陷囹圄,被人暗算。”言罢正要冲出营帐,紧接着便冲进来十几个敌军,将齐恩团团围住。齐恩实在没时间和他们纠缠,足下一用力冲天飞起,只听撕拉一声向,顶棚被齐恩长剑击碎,人影一闪而逝,消失在夜色之中。虽然背着一个人,但齐恩轻功无双,身后追着的士兵并没有一个能跟上来。齐恩这时开始庆幸,一开始便重伤了净色和尚,否则就是两个齐恩现在也被拿下了。
追兵追了一夜,眼见天已大亮,齐恩也有点脱力,可对方却似乎下了死命令,不杀自己誓不罢休。齐恩一怒之下,索性也不逃了,甘州气候干燥,地处沙漠,四周都是钟璐山峰,日久风蚀,千疮百孔。齐恩藏身山眼之中,和追兵玩儿起游击战,齐恩在山体中布下重重陷阱,士兵们有的陷进深坑,被里面的毒刺伤所伤,有时被山上飞下来的石头砸死,也有的被流沙淹没。死伤惨重,渐渐的反而不敢逼近。被齐恩从容遁走。摆脱士兵追捕,艳彩也早已恢复精力,齐恩从死去士兵尸体上扒下衣服给艳彩,艳彩却死活不要死人衣服,齐恩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艳彩,自己穿上士兵的兵服。两人休养一日,本想再回军营,没想到回去的路被净色全部封死,几次都差点和他撞上。齐恩无奈之下,只好决定返回蒙古扳救兵。甘州临近阿拉善盟,原本距离蒙古并不远,可齐恩害怕又撞上伯颜的人,两人乔装打扮,变成一对普通商旅,潜行到河西以北,乘坐货船,不惜绕了老大一圈,从长江流域顺流之下,打算沿着江苏,从女真借道,返回蒙古。货船行了几乎半月,终于在金陵停船靠岸。
齐恩二人打算在金陵歇息一下,便也下了船。这座中华古代名城,几经沧桑历史变迁,逐渐演变为中原第一繁华盛地。当年南宋初立,虽高宗皇帝无意北伐,定都杭州,但仍将金陵定为行都。中原地大物博,城市足有万余,可最能体现华夏文化和历史渊源最深的无非四大古都:长安、洛阳、金陵、燕京。可此四都,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气象之宏伟,尤以金陵为最。
秦淮烟花柳巷,六朝金粉之都,,因临近海岸,从商经业则极多,繁华富丽,远超其他省会。齐恩二人从凤台门进入,果见通衢十里,纵横棋布,朱门万户,满城星罗,悲风清寒,凋残旧日宫阙,明湖澄碧,徘徊今时云影。东有珍怪琳琅之墟,西有四方七海之市。方物毕会,商贾云集,仿佛江南繁华,尽于此地。
齐恩、艳彩二人且看且走,一时欢喜不尽,几乎忘记连月来奔波辛苦。艳彩第一次下山这么长时间,在武当山上,更没有见过金陵如此繁华的大都市,一时玩的有点乐不思蜀。齐恩早年闯荡江湖,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就是金陵也前后来了不下三次了。反而是从甘州一路奔波,饶是他铁打的身板也熬不住,勉强和艳彩游玩一阵,便提议先找个酒店住下在说。艳彩方觉有些饿了,便点头同意。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家酒楼前,只见红砖绿瓦,蔚然壮观,上书‘临江仙’三个钵盘大字,笔法轻灵飘逸,透着一股出尘的仙气,宛如游龙,直欲破体而出。齐恩当年号称剑仙,这家酒店的一个仙字颇得齐恩所好,当下决定就在这里住宿了。当即领着艳彩信步走进去。
“哎哎哎,你们连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直眉愣眼往里闯,小心被打出来。”酒楼里伙计一见进来两个渔民,赶紧上去拦住,叫嚷着就要往外推。齐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性急的艳彩当即叫道:“这里不是酒楼吗?你们干嘛不让我们进?”伙计一脸嫌恶的看着二人:“你们也不照照自己的脸,是来这里的人吗?”
齐恩这时明白过来,两人如今还穿着渔民的衣服,这些大酒楼的伙计整日里迎来送往最是势利眼不过,见他们穿着下贱,便来轰人。当下不以为意笑笑,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送到他手里,道:“这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伙计在手里掂了一下足有二三两重,诧异的看了齐恩一眼,嘟囔道:“这里的饭菜可不比别家,贵的很呢!这些银子恐怕不够。”齐恩闻言笑道:“这是老爷打赏你的钱,进去当然要另付。”
伙计一听顿时喜逐颜开,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一脸谄笑,点头哈腰道:“呦,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伺候老爷那时小的福气。快里面请。”齐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艳彩却是一脸嫌恶:“这小二真是狗眼看人低。”齐恩笑笑,拉这她往楼上二楼行去。两人大咧咧坐在那里,齐恩存心刁难,见伙计过来点菜,当下说道:“别的就不必了。先来了三鲜三白垫垫底。”
那伙计一愣,赔笑道:“请老爷说的明白些。小的听不太懂。”齐恩笑道:“你这大酒楼的伙计,连这都听不明白,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啊!”
伙计一听不乐意了,道:“老爷这话说的可就外道了。别的不说,光我们门口这临江仙这三个字,乃是北宋大诗人晏几道亲笔所写,您看,在我们酒楼正墙上,还挂着晏几道大人的诗作呢!”齐恩抬头望去,果见正上方挂着一方牌匾,龙飞凤舞提这一首词: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语燕双飞。记得小O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名月在,曾照彩云归。笔锋清丽婉转,明白晓畅,果然是晏几道的手笔。当下不由对这家酒楼肃然起敬。回首看时,却见艳彩正在津津有味的听着伙计说着这家店的历史文化,大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之势。齐恩连忙打断他的话,苦笑道:“好了好了,似你这般讲下去,我们就都要饿死了。连个三鲜三白都不知道还好在这里夸夸其谈。你且听好。老爷我只说一遍。所谓三鲜,就是长江三鲜,刀鱼、鲥鱼、河豚,三白,就是太湖三白,小银鱼,白财鱼、白虾。其中河豚要炖的,其他都用蒸的。”
伙计连忙记下来,随即道:“这六样菜分量不轻,老爷可是还有客人?”齐恩道:“就我们两个,在没别的了。你只管放心,少不了你的银子就是了。艳彩,你要什么菜只管点就是了。”
艳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刚才翻了一下菜单,光你那六样菜就要三十两银子,你还要我点。有钱没出花啊!伙计,我们就要这些。”
齐恩心道:艳彩表面上大大咧咧,心里到蛮会精打细算的。他原是白家三公子,花钱想来大手大脚,而后迎娶周蝶,更是一个只讲排场的主。到第一次遇上艳彩这样会过日子的女人。当下就依艳彩吩咐,要了坛陈年女儿红,打发伙计去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