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手臂吃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猛然想起前世一个老警察曾经说过,上吊的人在窒息的瞬间会感觉到非常痛苦,双手会下意识地去解绳索。她疾声喝道:“再去看看绿柳的脖子和双手,可有挠痕?手臂呈什么形状?可曾弯曲过?手指可有勒痕?”
太医吓得差点跳起来,若不是马秀英双目清明,他都怀疑马秀英癔症了,极不情愿地再次查看了一遍绿柳尸体,禀告道:“脖子上除了勒痕无其他外伤,双臂自然下垂,不曾弯曲,双手干净无勒痕。”
“绿柳不是自杀是他杀!太医你仔细看看绿柳身上其他地方可有伤痕。侍卫去查看房梁和梯子上有没有什么印迹。”马秀英长长出了一口气,若说先前她只有八分猜测,现在就有十分肯定。她像是在为逊影解惑又像是在告诉太医和侍卫,“依照绿柳胆小的性格,她就算自尽也不会选择如此高的房梁,再说她系绳套搬梯子不用手吗?搬了梯子还能保持双手干净,绳套不用劲能系结实吗?”
众人恍然大悟,各自认真检查起来,很快太医在绿柳后脑勺找到一处被敲打的痕迹,侍卫也在梯子和房梁上发现几个比绿柳鞋印略大疑是男人的脚印。
“把这脚印拓下来,拿去和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对比。”马秀英顿了顿,加重语气,“包括妃嫔、皇子!”
既然绿柳是他杀,就说明马秀英怀疑宫里有奸细的事被人知道了,对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郭慧不做他想。
“主子先回坤宁宫歇息吧,一有了结果,奴才立即就来禀告。”福顺小心翼翼地劝着马秀英,他现在急着戴罪立功,恨不得马上就把行凶之人揪出来。
“回吧,”马秀英也不好在荣云宫待太久,她看了看绿柳,犹豫道:“给她一具薄棺。”毕竟绿柳服侍了她多年,她对绿柳多少还有一些主仆情分在,就这样把绿柳的尸体抛去乱尸岗喂狗她还是于心不忍。
这次不光监侍搜宫,连侍卫都加入审查的行列,可能对方没有想到马秀英这么快就查出绿柳是他杀,故而没有做防备,所以很快案子就有了突破口。
“招了,招了,行凶者是杨婕妤身边的一个内侍,他说他想和绿柳对食,就把绿柳骗到僻静的荣云宫。绿柳死活不从,他怕绿柳揭发罪行,索性打昏绿柳伪装成自缢。”侍卫一五一十地禀告。“杨婕妤跪在殿外求见,说她根本不知内侍的行为,还说内侍是惠妃娘娘以前赏给她的……”
“不见,叫她有冤去对皇上说。”马秀英全无破了案子的喜悦,只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知道这个哑巴亏自己吃定了,越想越生气,她一直以为郭惠是个蠢人,想不到郭惠还能当机立断做出弃车保帅的应对。本以为能够顺藤摸瓜揪出郭惠,结果小看了这个女人的狠毒,杀了人还把杨婕妤推出来顶罪。
说起来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杨婕妤身边的小内侍怎敢打皇后身边大宫女的主意,可偏偏这是个无懈可击的借口。只有这样的借口才能让人相信小内侍为什么要杀绿柳,从而掩盖了绿柳被杀的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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