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臣鄙视的眼光,胡惟庸视而不见。所有人的意见对他都不重要,只有龙椅上的那个人才能主宰他的生死。他铤而走险,放手一搏,无非就是赌上朱元璋的心思,败则一无所有,胜则达成所愿,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比他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处境来得痛快。
朱元璋并没有立刻同意文武百官的意见,他看了看李善长又看了看刘基,最后视线落在胡惟庸身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椅扶手,闭目沉思了片刻,缓缓睁开眼说道:“刘爱卿和朱爱卿、冯爱卿为君分忧,忠心可嘉,各赏黄金百两,如意一对。看在诸位大臣求情的份上,朕这次就免了费卿、周卿的责罚,以后不可持宠生骄。朕早就说过,对朝政得失、大臣以及百官的过错,你们随时都可提出谏言。胡爱卿上奏之事虽与事实有些出入,但其也是为了维护朝纲,故功过相抵,无赏无罚。至于监察河道修缮之事可另择其他官员。”
刘基、冯国胜急忙上前叩谢圣恩。费聚、周德兴也感激不尽。
文武百官默然,皇上不责罚刘基三人倒在情理之中,但对胡惟庸的态度却让人有些捉摸不定了。上次言官弹劾皇后都被下了牢狱,胡惟庸却安然无事,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无人注意到胡惟庸紧绷的呼吸一滞,全身都放松下来,他终于赌对了么?他把头垂得更低,遮住了微翘的嘴角。
李善长眼光一闪,似乎洞悉了朱元璋的心意,他静静地注视着胡惟庸的背影,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摇摇头,或许他真的老了,还没有胡惟庸看得透了。
朱升缓过气来,心中仍气愤不平,颤巍巍地请求道:“皇上,老臣年事已高,自觉无力再为朝廷效力。还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祭扫祖茔。”
“朱学士!”文武百官惊呼,皇上不是免除他的责罚,表彰了他的忠心,他为何还要辞官。
李善长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暗示淮西官员不要轻举妄动。
朱元璋淡淡地说道:“朱爱卿乃朕的肱股大臣,不可或缺,若因年纪问题,朕可免你朝谒。”
“臣年迈体弱,最近常有糊涂的时候,已不能帮皇上决断朝事。”朱升倔强地跪在地上,执意退隐。
朱元璋深深地凝视着他的满头白发,终于开口:“准!”
这一声准,如同一柄铁锤重重敲在文武百官心上,众人的心仿佛被敲开一个豁口,莫名的悲痛,莫名的愤怒,莫名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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