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此夜便在这小阁里饮酒高谈,说是如此,其实也仅是吴非语一人独饮而歌,而易生只是稍作陪饮,与之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叶菩提则是少有饮酒,若不是吴非语来至其面前,硬要与之痛饮,他亦是低头在那静静看着《天毒心法》,连话都少有一句。
直至吴非语烂醉被易生唤来的侍女絮儿、珠儿扶走,易、叶二人才离开“箐羽小阁”,由萍儿带往居所就寝。
夜入三更,白玉庄内已是悄无人声,偶有几对夜莺飞过,带起些许低鸣。易生虽是卧于床榻,却毫无睡意,回想起诸多往事,心中始终飘荡着一名身穿粉衣的女童,腰间系着一支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玉器,低声喃喃道:“莫非那阿月便是…”
却听门外忽地传来一声极细极微的脚步声,但闻房门轻声而开,似是有人推门入内,易生心中登时一紧。
易生凝神闭气,令鼻息缓长如眠,诈做未醒。他细听此人脚步触地之声微弱难闻,可见来的是一名夜行高手,当下便暗暗盘算,不可打草惊蛇。
那人俯身潜行至易生卧榻,轻轻在易生床前所挂衣物间翻看摸索,仿佛在找寻什么事物,却是未果。此人正欲伸手去搜寻易生腰间,但觉眼前被窝内一道红光忽闪,登时身子一退,然自己右腕已是被人牢牢抓住。
易生突然发难,使出“赤炼手”,杀了个出其不意。他一手抓住那人手腕,只觉来者腕间皮肤光滑细嫩,竟是一名女子。
窗外月光倾泻,照在此人身上,易生见来者脸上黑纱覆面,仅露出一双神色警惕的美目,一身紧致的夜行衣映衬出女子特有的体态。易生瞧得此女双眼似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也难以想起,但感手腕被人以指一啄,不由得松手张开。
那黑衣女子身子蓦地一仰一翻,退出易生床榻一丈多远,转身便冲出房外。易生提气而起,箭步而追,几个起落间已是追及黑衣女人数丈之内。两人在白玉庄上施展轻功,映着月光,好似一对夜舞者在月夜空中漫步。
易生心知此人轻功不弱,若是令其出庄而去,落入山林野间,自己便是难以追赶,当即四指轻弹,朝黑衣女子手足打出两道“离焰指”。黑衣女子似是微感身后异样,将身子一转,虽是躲过要害,然脚下仍是被“离焰指”点中,登时左腿一麻,向前之势骤然为之一缓。易生趁机上前,双掌一顶一翻,扣向黑衣女子肩头。
黑衣女子就地一滚,双手间已是多出一把利刃,长约数尺,透出隐隐寒气。易生瞧得此物看似如剑,却是未及剑之所长,刃身剑柄各占一半,而剑柄混白一色,犹如羊脂白玉,甚是奇特。他对黑衣女子淡淡道:“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想从在下身上寻找何物?”
黑衣女子双手抵住左腿“伏兔穴”,似在运气推穴,却不作声。易生唯恐她解穴而逃,向前迈步,口中道:“得罪了。”他双手齐出,指点黑衣女子肋下“大横穴”。黑衣女子将手中白剑一晃,划了一道剑风,挡在身前。
易生“乾阳气”运于双掌,刀剑难入,当即右手双指如钩,钉住剑刃。左手挥掌而拍,顿起一股强劲掌风。黑衣女子似是未有料到易生有此能,轻轻“咦”了一声,手中白剑在易生指间一划,微微带起几点星火,剑尖缓缓晃动,犹如一悠长之曲,护住周身要害。
易生瞧她白剑飘忽,虽是极慢极缓,却隐隐暗藏杀机,不敢冒然强攻,双掌如锥,往女子腕间点去。黑衣女子蓦地起身,左足竟已是无恙,剑柄在地上一挑,急跃而起,猛然刺出四五剑,剑剑直指易生要害。
易生微微一惊,暗想:“这‘赤炼手’处处抢攻的武学,竟是被一女子以剑反攻。”当下双手灵动,犹如八臂罗汉,挑、弹、顶、夹,骤然间已将女子的攻势化去。
黑衣女子剑尖挑起一阵烟尘,转身即走,易生方要追赶,却听一曲幽幽箫声入耳,内息登时稍有紊乱之象,足下微微一滞,便已是难以追及,眼睁睁看着黑衣女子离去。但见月光之下,那女子双手轻握剑柄,贴于唇下,犹如吹曲一般。
易生看得出神,仿佛想到了什么,只听身后一阵极轻的衣袂破空之声乍起,回首望去,却瞧见武叔缓缓走来,身披粗袍,手中打着一盏明灯,步履略微有些不稳,问道:“易公子,适才发生了何事。老奴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在此间打斗,哎,易公子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小心受凉。”<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