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笑,“哪里有‘夏’字?”
经了二人这一番辩论,众人的视野都落在了肚兜栩栩如生的花样上。那是一个喜鹊登梅的花样,也即是唐江玉嘴里所说的“夏”字。严格来说,它并不是很规律的一个字,而是用喜鹊和梅花做笔画,勾勒而成。
“陛下请看,这是不是一个夏字?”
夜帝尚未表态,沈灵就抿了抿唇角,上前两步,哈腰拎起肚兜来,轻轻一笑,“三姐,你这说法着实太牵强了。这是一个‘夏’字吗?上面的一横一撇明白即是润色用的梅花,底下也只是佩饰斑纹。粗粗一看,如果说它像一个夏字,也说得过去。可周密一看,描线的颜色,明白是一个‘月’字戴了头冠,又穿上了裤子嘛。并且,再周密一点,惟有中心的‘月’字用的绣线不同……咦……”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朝娇媚瞄了一眼。
“这肚兜看上去,奈奈何许谙习?”
“是你的东西,你当然眼熟。”唐江玉冷讽。
“不会吧?”沈灵挑了挑眉头。
其实她对什么绣活什么针脚,统同一窍欠亨,可她的样子摆得严肃,彷佛还真是行家行家似的,蹙了蹙眉头,转头朝梅子招了招手。
“梅子,你来看……”
梅子紧张走过来,拿过肚兜一看,面色一变。
“月大姐?这个是月大姐的东西……”
梅子与娇媚在晋王府相处了好几年,彼今生活唇亡齿寒,对彼此的针脚绣法自是谙习。通常往来多了,即使是这些女儿家的私物,梅子瞧见过也是正常的。
故而,她的说法,登时让殿内的人变了脸。
“你可不要乱说?”
看娇媚狠狠瞪来,梅子猛一下跪在地上。
“陛下,娘娘,奴仆不敢撒谎,这个肚兜……确凿像是月大姐的。她不止一个如许的肚兜……奴仆在晋王府里便瞧见过……至于李氏绣法,昔时的魏国公夫人惊才绝艳,李氏绣法更是人人争而效仿。即使是奴仆,也绣得几手,虽是难登风雅之堂,却也是会的……”
娇媚面色狠狠一变,上前一步,看着梅子。
“你谗谄我?”
“月姐姐,我没有。”
梅子差一点哭出来,连连叩头不止。
“陛下和娘娘明鉴,奴仆只是真话实说,不敢颠三倒四的。”
眼看工作发生了如许的变化,夜帝眉头狠狠一跳,阴恻恻的目光瞄一眼沈灵。沈灵却只当未见,比起殿内的人来,她更像一个旁观者。并不喜,也不怒,清静得让人猜不出透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时,很久没有出声的梁妃慢悠悠指着梅子。
“把肚兜拿来,本宫瞧一瞧。”
“是,娘娘。”梅子尊重地垂着头递上。
梁妃白净的手指掉以轻心的拎过肚兜,神志儿极美。可她只瞧了两眼,像是想起来什么,杏眼圆睁,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狠狠盯着娇媚,一步步走到她眼前。
“贱人!”
二话不说,她手里的肚兜就往娇媚的脸上罩了过去。
“娘娘……”娇媚悲呼一声。
“还敢来叫我?”
梁妃接着抬手即是一个巴掌,呼地落在娇媚的脸上。
“你个贱婢,还敢说这东西不是你的?”
“娘娘!”娇媚内心慌乱一片,直挺挺跪下叩头,“奴仆委屈,是她们在谗谄奴仆……奴仆委屈啊……”
“你委屈?!”梁妃瞪圆了一双墨色的眼珠,凶巴巴地盯着她,“这是蜀地梁品,夜二十年景都九壁村作纺用新样制法织成的蜀锦,一共仅得两匹。一匹陛下赏了张皇后,一匹给了本宫。本宫做了一身衣裳,把剩下的布头给了你。本宫记得,还报告过你说,这料子你穿了是超越,但如果是穿在里头,倒是不打紧……可有此事?”
“是……”娇媚声音低弱。
“那本宫问你,如果这个肚兜不是你的,难不可是本宫的,或是张皇后的?”
这句话问得极是独特,除了梁妃只怕旁人也问不出。
夜帝唇角不着陈迹的抽搐一下,狠狠一咳,提示她留意自己的身份,“梁妃,你回归坐好,莫要心急。”
只,皇帝和娘娘都在场,另有皇太孙在座,各人的内心头虽然都在料想,有想发笑,却无人敢出声儿。只一个个都拿不太好的眼神儿去瞄娇媚。
娇媚呆了一会,断然回神。
一场从天而降的变化,发生得如许快,娇媚吃了亏,内心也断然清楚,自己先前的预感是对的。她是被人合计了。而能够如许“以她自己为饵,兵行险着”来害她的人,惟有一个——夏楚。
她酸心疾首地看着沈灵,手指抬起。
“陛下,娘娘,是她谗谄我的!”
沈灵“咦”了一声,看着她,一脸无辜。<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