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看着徐九九长大,哪里不知徐九九的想法,心中生出一丝欣慰,笑道:“九公主的命令,我岂有不遵之理。”
徐九九心生感激,撒娇:“荆叔是神教第二人,我哪敢命令你。”
对这个小姑娘,一向不苟言笑的荆楚居然拍起马屁来:“你是未来教宗,迟早是要命令我的,我先适应一下也好。”
刑场很大,但观刑的人流很快就填满了此处。刑场上方有一个三尺高的木台,衙役把囚车押至木台前,拖出烂泥般瘫软的犯人,让他们一一跪在台下。数千骑兵再把观刑的数万百姓围住,人群散开,跪倒,恭迎天南观观主的巨大车舆驶入刑场。
温如玉率先从车舆上下来,然后候在道侧,弯着腰,等候天南观观主下车。观主手持神杖,甫一落地,温如玉趋前一步,作出搀扶的姿态。其实天南观观主与温如玉年纪相若,又境界高深,哪里用得着他去搀扶!但此刻,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个姿态,一个神仆的姿态。天南观主目光祥和,脸露微笑,往台上行去。
木台之上也只有一个座位,既然天南观观主来了,其他人哪还有与之并坐的资格。观主一旦坐定,便又合上双眼,温如玉弯腰低头,轻声地禀告些什么,观主微微颔首,便归寂静。
温如玉走到台前,一向温暖如春的笑容早就消失无踪,只剩下肃杀。温如玉抛弃了破旧官服的造型,穿上了黑色的甲衣,这让他脸上的肃杀更浓重了几分。
为了这一场刑杀,温如玉准备了这么多天,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温如玉望向人群,竟然心生期待,心道:“老夫岂是司马戊那莽夫可比的,老夫倒想看看,就在你面前杀人,你又能奈我何?只是说好了天南观观主蒙面埋伏,这么大张旗鼓,也不知这个轲山圣侠是否如传说中有胆。小贼呀小贼,你可千万莫令老夫失望。”
“我神教义教义让尔辈守善,我朝廷礼义让尔辈守节,守善得大光明之路,守节得大道德之途……”温如玉右手执腰间长剑,左手捋一捋花白的长须,便开始了说教。
“老夫身为一城之父母,最是注重教化,礼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温如玉的语调越来越激越,声音也越来越宏大,最后竟化成声嘶力竭般的痛心疾首。
“放屁!放你/妈妈/的臭狗屁!”
一声暴喝从人群外传来,在刑场上空炸开,炸得温如玉耳朵轰鸣,炸得数万观众都抬起了头,炸得天南观观主张开了双眼,炸得远处观望的徐九九兴奋得发抖。她抓紧荆楚的衣袖,左右摇动,飞速地说:“荆叔,荆叔!你说,这么漂亮的话,除了他,谁还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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