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个,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于是,苏氏和裴妍就莫名地看着这一齐沉默,且有些不高兴的主仆俩,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汤圆回神,忙咳了一声。秦朗这才跟着回了神儿。
瞧着眼前这个袖子还没完全放下,裤角也卷微卷着,露出纤细脚踝的乡庄野丫头。
他把心一横,上前一步,朝裴妍一辑到底,涩着嗓子道,“秦家小子朗,闻姑娘精于花草之术,特来相请……”
说着这话,他那脸如在那七月流火天的大太阳底下,晒了足足几个时辰一般,又是红又是汗的。
裴妍和苏氏都被他这大礼和话惊呆了。
还真有请她做门园子的打算啊。
可裴妍自己没打算给人家做工啊。
而且,她自小是个平凡不能再平凡的平凡人家出生的平凡孩子。往常。只有她求人的份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大礼?
以至于她的不自在,不比秦朗少多少。
因为为难,因为不自在。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而秦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说了个开头,下面的话羞得再也不说下去。
又见她半天没反应,愈发的羞臊难当恼羞成怒。但这会儿可不是发火的时候,于是那怒,就化作委屈。
因委屈,索性抬了头,紧绷着脸。瞪着大眼看着裴妍。
裴妍被他这么一瞧。立时回了神。忙笑道,“秦家少爷原是为这事而来的。可是我……”她微顿了下,笑容更加和缓,“……可是我。也没什么本事。可不敢接受你的相请。没得把你们家的花草给祸害了。到时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现在有汤圆插话的余地了。他忙忙地笑道,“姑娘可别自谦,回到家少爷问我们老爷了。我们老爷说瓜苗子嫁接。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得是那是积年的老圃才会。一般人可不会!”
说着,他往东边瓜田示意,“姑娘连个都会,还会制杀虫药。还有听你朱掌柜说,你还要寻牡丹芍药种子,想用来种。朱掌柜说,他那里有些牡丹芍药种子,要送你。你说陈种子不行,得用新鲜的种子。这话,我们少爷也问了我们老爷,他也说,陈种子不成,得用新鲜种子。”
秦家老爷虽然不怎么会侍弄花木,但是也听裴老太爷说过不少,这纸上谈兵的事儿,却是比一般人要强些。
是以,没亲见她显露过太多的本事,但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秦朗和汤圆都得出一个结论:她是个懂行的!
裴妍等汤圆说完了,才笑道,“我说的那些,都是书上看到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再说,你们难道没听朱掌柜说,我早先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只不过得了几本书,还是叫我哥哥讲给我听,才懂了那么一点点。可不敢在你们面前搬门弄斧。”
汤圆还当她是真心的在自谦。忙忙地道,“正是因为姑娘才入行没多久,就能嫁接出大西瓜来,我们少爷才来请你的。这说明姑娘在这一行当上,是天赋惊才!”
裴妍失笑连连,她哪是什么天赋惊才,她只是开了外挂,老天爷赏饭吃而已。
秦朗却瞧出来了,她根本没打算给人家做工。不管汤圆说再多的话,她也不肯。
可自己偏还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跑过来,主动拿热脸贴冷腚子。心下又是委屈,又是失望,又是羞。
眼圈儿竟不由自主的红了。
苏氏见了忙道,“小少爷,你别多心。妍丫头说的那个是实情。再者,她家里还有那么花草要照料,想走也走不开。再有……”她顿了顿,缓声笑道,“……我听她说,你们那庄子,密林深深的。庄子里便有人,也是做工的大老爷们儿。她一个小女孩家的去了,我也不放心。”
苏氏这番推心置腹人情事理的话,让秦朗神色稍缓。那微微泛了红的眼圈,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他带着几分赌气,硬声道,“又不要她独自住在那里。或是想****回家,或是想住在城西客店,都随她。”
汤圆忙插话道,“我们少爷来时,把侍候姑娘的丫头和赶车的小子,都暗暗物色好了。都是我们府里头最忠心最老成最可靠又最听话的。”
听了他的话,裴妍和苏氏相视苦笑,人家已说到这份儿上,再拒下去,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识时务了。
可是她真的没想过给人家做工!
正犹豫间,就听秦朗带着几分赌气说道,“若你应了到我们家做门园子。往后我秦家的花草,只供你们裴家班!”
哎~~~~裴妍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倒是个极好的条件。好到让她把那些不能去不肯去的理由,登时抛到九宵去外去了。
秦朗见了,心里一松,又暗哼,利欲熏心的丫头!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被打动的,若有,也只是你给的利益不够而已。
真真是人心不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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