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回应道:“柔柔,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小心些,别被人看破。”
最近丁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怪怪的,不但特别爱跟他胡搅蛮缠,而且特别爱问这类问题,不管他给出同样的答案多少遍,仍然乐此不疲。
离云闲山庄还有一段路,陶勋重新闭上眼睛倚在座靠的软枕上,想起昨夜和秦佻一起行动的情景……
昨天是十四,十四的晚上月亮已经很圆,升起得也早,清辉照遍秋垣县每一个角落,虽然月光不象阳光那样明亮,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乘着皎洁的月光做一些手工活计,不但节省了灯油钱,还可以多做几件小玩艺儿拿到市集上出售。
陶勋和丁柔戍时悄悄唤上秦佻,一同潜出县衙官署飞往樊安乡。
住在樊安乡的邹奄卓是县内知名的士绅之一,他祖上做过高官,承祖上荫德在秋垣县也算一方豪强,是县内排名前列的大地主之一。朝廷的恩荫只准两代,到他父亲手上结束,数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家通过联姻等手段编织起一张复杂的关系网。邓宏景就是他家的亲戚之一,邹奄卓本人与邓宏景年纪相若,两人同时入私塾、入官学,同时中秀才,只不过他的文运在那以后戛然而止,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同窗好友中举人、中进士当大官光宗耀祖,而他最后只能捐个贡生的身份。
邹奄卓非常善于钻营,他利用祖上的关系同官府长官处得十分密切,舍得往官长的后院花银子,所以常常能通过某些方式先于别人得到重大消息,或者对官长的决定施加自己的影响力,尤其是前者,每每利用先一步得到的内部消息大胆投资经营,事后重金酬谢,因此几十年间家产在他的手上增长了一倍。
陶勋从太平门仓促间搜集到的材料中得知,在邓宏景致仕回乡之前,邹奄卓赫然是县内最有声望的士绅之一,和其他五个人一起被称为秋垣五公;邓宏景回乡之后,他主动收敛风头,利用同窗的关系迅跟他建立起了密切的关系,但凡有事必定为邓宏景摇旗呐喊,甘为马前卒。
对于这种人,也许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仅仅被别人当作一颗棋子,但不管怎样从他肯定能得到有价值的消息,所以陶勋很自然地将他列为了第一个要拜访的目标。
陶勋的计划十分简单,自从那天亲自见识到鬼仙秦佻施展的“十八层地狱”仙术之后,他大受鼓舞,法术营造出来的地狱情景简直就是传说的现实再现,在法术里面秦佻就是绝对的主宰,利用古老的地狱的传说直接对人魂魄进行恫吓,而且法术充分利用了芥子须弥世界的特性,可以对魂魄进行各种极端惨烈的酷刑而无魂魄消散之虞,各种方法交替使用之下,受术之人必定不由自主并毫无保留地交待自己犯过的一切罪行。
陶勋相信任何一个凡人在此情形下都不可能不招供,而他早就想对县里的土豪劣绅下手。他很清楚他们在秋垣经营了数代乃至十数代,家产不断地膨胀,这其中谁不曾明里、暗里犯过些王法、禁令,归允文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但同时,他们又与各种势力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想要狠狠地打击和削弱这批豪强,就必须不动声色地掌握他们的大量切实、可靠的罪证,然后施行雷霆一击,否则便会落个打虎不成被被虎伤的下场,所以针对他们采取的所有行动必须隐秘密开展,并且要做得不留丝毫痕迹。
基于这些考虑,他最初想到的是将孙思正无意中掌握的太平寨力量改造成一个秘密情报机构,只不过那是一个长期的投资,从功利的角度来看,借用秦佻的鬼仙法术绝对是胜的不二法门。
总的来讲,秦佻的法术有一个缺陷,就是鬼仙不能对一个血气正盛的人下手拘其魂魄,很显然陶勋不可能将那些目标一个个打得半死以后再交给他。问题的解决之道便着落在从天界被拘到凡界一直不能回去的神将伯沓身上,神仙可以任意拘人魂魄,只不要亲手伤害被拘的魂魄就不会引起天罚,有了这两个人的优势互补,办起事来自然顺畅得许多。
陶勋和丁柔找到邹奄卓的深宅大院外面,从里面传出说笑声音,邹家的人还没有休息,穷苦百姓家一入夜基本上就蒙头大睡了,因为这可以省下不少灯油钱。一直等到亥时,宅院里的声音终于平静下去,他们俩悄悄地穿墙进去,他们手上有一张邹府的草图,邹奄卓的可能出现的房间上面被标记了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