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林弗被免、季温下狱,褚庆为此整日来恐慌不安。他担心季温受不住酷刑而泄密,于是急命严过疏通关系设法营救他出狱。
这日一早,褚庆收到了渔阳来的五百里加急,看罢后他心事沉沉。李婳见他一脸苦闷之色,于是邀他到园中散步。
褚庆陪着李婳漫不经心的走了一阵,忽见眉黛独坐于亭下对着一池浮萍发呆,于是走上前去俯下身子问她为何忧愁?
眉黛听了并未理睬,紧绷着脸一声不吭。
李婳见状不免心起妒意,挺着大肚子疾步上前,责斥道:“不过一个侍女,端的什么臭架子!”
眉黛原本就因受了褚庆冷落而心怀不满,遭此责骂登时起了火,嘴角一撇道:“小女命贱,怎敢跟郡主比呢。”说毕,她径自走开了。
褚庆感觉很不是滋味,望着眉黛远去的身影无奈摇了下头。
他正愣怔间,忽见严过疾步进了院内,于是丢下了李婳,带他去了客厅。
严过说他已用重金买通了狱吏,约定于今夜子时换防之机救出季温。
“太好了;”褚庆长长出了口气,“这一回多亏我们提早下手,你看,就连父帅也来信催了。”
褚庆说着从博古架上取过了一封信,递给了严过,一边问:“你说父帅为何要告发林弗谋逆?”
严过看过了信,道:“要是严某没猜错的话,他是想为起兵多争取些时间。”
“哦?”
“渔阳起兵在即,而粮饷、兵械尚有不足,大帅为缓过这口气,只好将矛头引向了林弗,使其无暇顾及三镇。”
“噢,原来如此。”褚庆登时恍然大悟,顿了下,又问,“那,拜见泽勒可汗一事,不知先生何时动身?”
严过犹豫了下,道:“大帅以前也曾派人去过,可是泽勒可汗首鼠两端不肯答应;即便严某去了,也恐一时难以说服。”
褚庆听了颇为不悦,阴沉着脸道:“你敢违抗帅令?”
“不。”严过嘿嘿一笑,“严某有一计,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使可汗出兵。”
“先生何计?”
“可汗视阿娜尔若掌上明珠,只消除掉此女、嫁祸于朝廷,何愁他不答应!”
“这……此计虽好,不过也不知她现在仍否在京?”
“当然在了,听说帕沙也在四处找她呢。”严过道。
“那,如何找到她?”
“这有何难,只需盯紧李云翰便可。”严过冷笑了两声,凑近了褚庆身边向他低声耳语了一阵。
褚庆听了连连点头。
眉黛受了李婳责骂颇觉委曲,独自在院内杂草深处行走着。为发泄怨气,她挥剑狂舞,砍倒了身边的一片片草木。不料,惊吓到了两只藏在草丛里的野狐,它们一时慌不择路奔着亭子方向急蹿而去。
李婳正坐在亭下休憩,忽见野狐扑来,顿时惊吓不已慌忙避让。不料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了在台阶上,身下立时渗出了一滩血迹。
李婳早产了。
府内诸人见了急忙将她抬回了寝室,一面请来了郎中救治。好在抢救及时,虽是早产,她和婴孩皆安然无恙。
当晚,严过派人救出了季温,随即将他秘密送到了伏龙山庄。
眉黛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是走是留一时拿不定主意。当夜,她辗转反侧一宿未曾睡好。
次日一早,她想好了说辞,来向褚庆赔罪。
褚庆将她带出了寝室,厉声责斥了一番,见她泪水涟涟又心生恻隐,不愿再深究下去。
忽见倪遂匆匆走了过来,褚庆喝退了眉黛,问他可查清了那两只野狐是如何入园的?
倪遂道:“回公子,庄园四周皆筑有高墙,且有家丁日夜值守,若有野兽入园,定会被人及早发现。为此,在下也颇感困惑。后来,在园内排水道近旁,发现了野狐粪迹……”
“难道说它是从排水道而入?”
“没错。”倪遂点了下头,“在下细细察看过了,此道宽大,足有半人多高;自公子入住此园后一直没有清理沉垢,加之秋冬之季降水稀少,野狐定是沿着此道钻入园内。”
“噢,原来如此。”褚庆长长出了一口气,缓了下又问,“此道通向何处?”
“约摸两三里开外,注入了曲江池。”倪遂停了下,道,“为防再次发生意外,在下已命人在管道出口安装了铁栅。”
“嗯,不错。”褚庆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沉,“你去见一下贾升,就说是郡主生了,请他来喝杯喜酒。”
倪遂诺了声匆忙离开了。
褚庆进了寝室。李婳才服用过汤药,面色苍白静静的躺卧在床。他伫立在床前凝视了一阵,见她睁开了眼,笑吟吟道:“婳儿,你可算醒了。”
“嗯。”李婳眨了眨眼,“公子,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什么恶梦,你生了。”褚庆俯下身子轻抚着她,微笑道,“还是个男婴呢。”
李婳听了面带羞涩,缓了口气,久久的凝望着他。
这时巧珠抱着婴儿上前,让李婳看。
李婳喜滋滋地仔细端详了一会,让褚庆给孩子起个名。
褚庆想了下,道:“叫褚——鸿,怎样?”
“褚——鸿?”
“嗯。每逢北国之春万物复苏,鸿雁声声安然归来。”
“好,那就叫褚鸿吧。”李婳双眉一蹙,轻声问,“眉姑娘呢?”
褚庆听了登时板起了面孔,道:“她呀,也太任性了;方才受了我一顿责骂,正在门外反省呢。”
“这……怨不得她。”李婳轻轻叹息一声,“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褚庆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了下头。<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