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忍不住问了句:“……是说了让那俞真人作法吗?”
茴香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过怕主子怪罪,不敢露出来,这会儿听主子提,心里也有些没底,偷偷瞧了她脸色,小心翼翼道:“是请了俞真人作法的。只是听闻玉仙观有事,俞真人先行回去了,只叫观里的其他真人在府上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道场设在中路北院那边。主子……现在虽然俞真人回观了,可想来那些道人也有些法力吧,要不……要不奴婢去讨两张符来?今儿晚上咱们也……”
好不好用啊……夏小满虽然满是怀疑,但是还抱着点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只是现在这么做合不合时宜,毕竟还不知道人家究竟为的什么非要让她今儿去守夜,于是她犹犹豫豫的问茴香道:“这个时候去讨……妥当么?”
茴香一怔,然后也想到了这点,心里也犯了嘀咕,她知道自个儿主子八字重,周婆婆说了之后她就猜夫人奶奶们怕是想舀夏小满去压一压“头七鬼返家”的邪气,现在夏小满这么一说,她也有些舀不定主意,冒冒失失去讨了符,今儿晚上要没事还好,若有事,她怕是……。
想到这里,茴香也不敢应了,勉强一笑:“是奴婢考虑欠妥,主子恕罪。”
夏小满翻了翻眼睛,天地良心,她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啊,说的真的是疑问句,她是真不知道才问的,结果却被人当成反问句了。罢了罢了,这就是代沟啊。
药端上来后,夏小满一闭眼尽数喝掉,然后用大把大把的蜜饯填满口腔,用甜美的味道驱走那些抑郁和……恐惧。定了定神,她扶着茴香的手,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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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居院内的房舍并非像北京四合院那样——正房厢房规规矩矩呈“凹”字,而是三间正房座北朝南依旧,理论上的厢房却错落而建,独立分开,中间隔以叠石假山疏竹花障等,显得空间感十足,却又浑然一体,瞧着十分舒服。
在正房对着的空地上,有个太极双鱼形青石堆砌花池,中间立了块一人多高的玄石,从夏小满的厢房里走出来,只看得那玄石的侧面。她十分好奇,四下瞧了没人,便拽了拽茴香,想去看看那石头。
茴香和豆蔻扶了她过去,夏小满见那玄石上篆“長生”两个填朱大字。这两个字繁体笔画也少,颇为好认,再下面密密麻麻刻的那些,她十个里有九个不识得,“原版”原就不识字,这倒叫她无端生出些坦然来。
如今正是十一月初,花坛内早已无花,只剩一片残败枯黄梗叶,显得十分萧索。夏小满抽了抽鼻子,只觉得空气干冷干冷的,弥漫着冬日的味道,看着日头已经往西走,她叹了口气,扶着俩丫鬟的手往正房走。
正房中间是客厅,东边是书房西边是卧室,而房子西侧另有条小径,尽头是一个垂花门,门外似乎仍有院落。
夏小满忍不住往那边瞧了一眼,茴香见了,忙道:“那便是往厨下去的。院里五间房,三间打通了做厨房,一间是茶房,平时给爷煎药也在那边,另有一间是放些杂物的。回头得了空奴婢再陪主子过去。”
说话间就瞧见垂花门外走进来四个青衣女孩儿,前面两个说说笑笑闹着,后面跟着两个端茶盘的丫鬟,正是夏小满昨日见过的采芑采苓。
她们几个人见着夏小满都是一怔,后面两个小丫鬟已经福身施礼了,前面两个,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也矮了矮身子,另一个则是丝毫没有恭敬的意思,大剌剌的瞧着夏小满,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夏小满细细打量了下前面两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都是眉目如画、身段玲珑的漂亮姐儿,那个一脸挑衅的要更漂亮些。大约是有狂妄的资本吧,夏小满心底一哂,她最初在公司人力资源部呆过一阵子,这样的人真是没少见,公司内的,应聘者中的,到处都有。
这类人无论有没有什么本事的,总是带着种莫名的自我优越感,便是不开口说话,光一张水仙花一样高傲自恋的脸就让人生厌。而如果开口说话,怕只会更加糟糕。
果然,最漂亮的那个丫鬟灿然一笑:“呦,姨奶奶这就好了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