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白玺和胤胥几人还未苏醒,天元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声,起身朝落道谷走去。
华生宫外的广场上,容‘蒙’神君回头看了看步履缓慢的仲达神君,朝他走了过去,低声道:“老神君,容‘蒙’心下有一‘惑’,老神君可否为我释疑一二?”
仲达神君双手拄着拐杖,面上笑容温和:“不知神君有何疑‘惑’?”
“道君与太初辈数有别,她虽心念道君至深,却也因此不敢表‘露’心迹,这才酿成了当年的悲剧。如今道君命途将至,她尚处‘迷’糊不知自己。”容‘蒙’叹了一声,“我与她自小长成,实不忍再见悲剧出现。老神君,这世间之事您比任何人都要看得通透,您看此般死局可还有破解之法没有?”
“非是如此,这其中纠葛……”仲达神君捋了捋颔下胡须,将‘欲’出口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摇头道,“神君这一‘惑’,恕老夫无力解答。”
话语落地,仲达神君拄起神茫杖缓缓朝他的无涯‘洞’走去,只有最后一道淳厚的声音传来。
“苦心人尔,天道何忍相负,徒留奈何矣!”
天元行至落道谷,远远就看见太初一身绛紫长袍盘坐在白玺几人中间,素指结成印决,浓郁的神力自她头顶而出,同整个道域相融。逸散而出的神力,也正在唤醒最后几人。
眉宇间的怅然感不知几许,他静静凝望着不远处的紫衣‘女’子,心底荒芜到了极致。
域外世界,那里才是太初一生的起点,却是他无法触及的存在。他近些时日常常再想,是不是走到这一步便够了,无论那个时代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都该在这一世结束了……
可悲的是,他又无比清楚的知道,太初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上渊的永生相伴……
他给不了,那个人也做不到。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不知他还能做什么,还该做什么!
“怨气布满三界,战‘乱’又起,他本就力所不及,你当真不愿出手?”
淡雅的声音骤然传来,天元收敛心神,见守在一旁的青衣‘女’子朝他缓步而来。
“待她明了昔日缘由之后,自会同过去做个了断,也知该如何面对他。不论此后为何,我‘插’手无益,还需她亲自理会这件事。”
虽对天元昔年的算计感到不愉,但那疲倦的语调和他眉间的怅然终是骗不了人,扬灵轻轻一叹,道:“洛泽她们已经走了,上渊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往日行酒的那些挚友,到如今也只剩下了我们几个。走到这一步,或许真的怨不了谁。只是天元,你如今还是放不下吗?”
“我自诩心‘性’不俗,却不及玄吾看得明白。默然守护,是他求而不得之后的选择。唯有我,深陷魔障而不自知,牵累她遭此厄运。”天元望向扬灵,瞳中意味淡然莫名,只‘唇’角笑意稍显苦涩,“扬灵,自她回归道域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放下了。”
扬灵听得有些怔然,见他目光温润地凝望着祭台上的‘女’子,眼底浮上了几许欣慰的笑意。
“为了上渊,她宁愿永生落进虚无……”往事侵入脑海,天元面上是素日不见的安宁笑容,“在下界浑浑噩噩万载,我才重新遇见了她。守着她残碎不堪的元灵,慢慢为她重塑本源。她虽然没有丝毫意识,我却好像得到了一切。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有多满足。”
活着不如死去,于绝望深处得到新生!
扬灵终于明了,往日那个死寂肃冷的青年是如何多了生气的。
“我一生罪孽太多,不止欠了她和洛泽,甚至还欠着上渊。他穷尽一生也只是为了太初安然的活下去,可我却偏生同他做对,造成了这般局面。现在想来,与其让她日后难得安宁,反倒不如让她好生留在下界。”
扬灵面‘色’复杂地看着落道谷的深处,辞气多了些许怒意:“你们不介生死也只愿她能安好,自是身为‘女’子难得的福缘。可你们不管不问,便擅自将自己的意念强加于她,也不见得有多么爱惜她。”
祭台处,静默无声。
青年肃朗的面容因着话语陡然颓败了下来,一头云发被清风带起,遮住了漆黑的眼眸,显得格外凄凉。
良久的沉默,天元转眼朝她淡然一笑,起身朝外走去。却也不过行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扬灵,太初说她已经认命了!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无奈到只剩下凄凉的声音,听在人耳中竟落满了疲惫。扬灵看着缓缓而去的寂寥身影,叹了一声,终是出言唤住了他。
“天元,有个地方,也许你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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