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天际不见星子,玉盘山落入寂静之中,浓烈的夜色里,身袭云纹斗篷的男子站在假山旁,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殿宇中。
殿中烛火摇曳,一如男子深沉的眼眸,迷离了明暗。
夜风习习,男子静静而立了许久,才缓步朝殿中走了过去。
如若无法守住秘密,她该以何种姿态活下去?
活着不如死去,是他无法想象的画面。
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解开那些秘密,即便是太初也不可以!
是家的安宁!看着殿中的布置,上渊叹了一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上,目光瞬间变得复杂难辨。
娉婷的身影斜躺在榻上,素手撑着额头,淡紫的常服自颈间开口而下,此时女子斜卧榻上,领口开出一大片,肩颈全部露在了外面。
上渊顿足半响,眼底一片漆黑,微微摇头,紫光自手中拂出,淡绿的绫绸遮住了雪白的肩颈。
榻上之人原本睡得不沉,此时身上一暖,动了动身躯,疲倦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
昏暗的光晕中,那一身素青长袍格外醒目,落入眼帘中的,还有她熟悉了无数时光的面容。
“倒是奇怪,这场梦,竟醒不过来了。”女子勾着唇角,眼脸微阖,声音因迷梦未醒而有些沙哑。
上渊站定在原地,除了唇边那一声叹息,便再也没了声息。
低沉的叹息声响起,漓星缓缓抬眼,见一身青袍的男子静静站在前方,唇角勾着笑容,眼神是许久未见的安宁温柔。
她爬起身来,不知是受了寒,还是身在噩梦之中,只觉头重脚轻,遂疲倦地靠在了榻边。
漓星淡淡地看着前面的上渊,嘴角微微勾了勾:“还以为你会在噩梦之中辗转难眠,却偏生是我在重重梦魇里无法醒来,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上渊没有出声,抬步靠近了些许,解下身上的斗篷,俯过身轻轻覆在漓星身上,抬手将落在肩下的轻纱拉起,遮住了裸露在外的肩颈。
漓星抬眼朝面前屈身的人影看去,一身青衣,恍若初年,黑发垂落在肩,面容俊逸无暇,神情自若。
漓星垂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那个人怎会这般关心自己,终归只是一场梦罢了!
“你方才已是走了,可是还想在我梦里遛一圈?”
没有回声,只有映在眼中徐徐回身的影子,漓星眼底却慌乱到了极致,骤然将他拥住。
上渊微微一怔,顺着她的动作靠下来,贴着她的耳鬓,声音轻柔:“做噩梦了?”
“只有在梦里面,我才能这样靠近你……”她阖着眼脸,嗓音低哑暗沉,听在上渊耳中似是像刚哭过一般,“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上渊一愣,猜想她方才许是梦见他了,此刻还在睡梦之中,若是贸然让她清醒过来,只怕不妥,遂未曾动弹任由她抱着:“我不走!”
“我知道你在骗我。”她把他搂得愈发紧,声音多了哭腔,“不要赶我走……要是你不要我了,你告诉我……我会自己走。”
她的声音很弱,似如梦呓一般,带着啜泣的鼻音。上渊怔了怔,微微松开她,侧过头去看她的脸,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泛红的眼眶。她虚睁着双眸,眼中盛满了泪水,迷离地望着他。泪滴自眼角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上,是滚烫的灼热。
怅然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上渊静默良久。
他知道,守她护她,是他一生想做的事。
立下道域,滞留三界九万年,化身瑶光与她相遇……桩桩件件,只愿多陪伴于她,哪怕只是一刻。
可是,又是他亲眼看着她陨落在眼前,两次!
四肢百骸撕碎殆尽,化作无涯岁月里的孤魂,失了归宿。那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告诉自己,终其一生,不会再让她离开,亦绝不会让她承受如斯煎熬。
记忆不起,是她可以无忧无虑活下去的资本!
无情到没了自己,可谁又知道,舍不得……是怎样的情绪?
依恋冲散了理智,上渊突然拥住她,紧紧贴着她的耳鬓,一字一句,嗓音温柔缱绻。
“太初,从今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勇敢地走下去,即便没有我……也不要害怕!”
这是十三万年前他该说得话,或早或晚,都只是悲哀!
眷恋的语音落入耳中,漓星此时却听得格外清楚。眼眸缓缓睁开,身躯动了动似是想要看看他的脸。
想是知晓她快要清醒过来,这么一副尴尬的场景,上渊此时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于是手掌在她后脑勺轻轻拂过。她刚迷糊睁开的双眼缓缓阖上,重新睡了过去。
上渊抬手摸了摸她落在自己后颈上的手,只觉触手甚是冰凉,想来已是受了寒,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将她轻轻扶倒在榻上,上渊拉过丝衾暖被盖在她身,将斗篷放在一边,俯身坐在了一旁。
睡梦中,女子的眉头毫无意识地蹙起,似是睡得并不安稳。
上渊神情恻然地看着她,叹了一声,旋即抬手拂过她的额头。回手间,掌中已多了一团银光。掌握成拳,银色光团也没了踪影。
上渊垂眼,静静凝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带着点点眷恋、点点无奈、点点悲哀。
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青丝,稍显枯槁的手自她面上划过,上渊替她盖好暖被之后,便起身离开了玉云殿。
自道域而回的天元没有直接去找上渊,而是先回了妖界无声林。
此时他驾着祥云向着玉盘山而去,眉宇寂然。他不知自己是在抗拒真相,还是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半日时间过去了,他都还未曾涉足东海琴州。
摸了摸袖袍,天元眉头蹙得愈加深。漓星的疑惑是她的身份,而他的疑惑却是玉盒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