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龙愣了,自己还真没有字。可这年代谁没有字啊,说出去也没人信。他哼哼唧唧说道:“呃……我的字…….之前没和你说吗……我的字是远方,对,远方!”释龙情急之下,想到了远方,远方既是指自己的故土时空,也暗含了自己对于这一世的期盼,越念越顺耳。
夜色朦胧,沈荣也没发现释龙的窘迫,他默念了一下,觉得远方这个字很顺口,寓意也不错,呆呆地说:“远方,这字很好啊。释兄以前应该没和我说过,否则我肯定能记得。对了远方兄,这字有什么含义?”
释龙总不能说这寄托着我对21世纪美好生活的思念,他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现:“这含义嘛,我父亲一切平民,却是胸怀远大,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就给我取了这个字。”
沈荣顿时惊为天人,眼里几乎要冒星星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太妙了,令尊真是神人啊!却不知为何没给你取名远方,却是赐了一个字。”
释龙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话题已经被这好奇小子带偏了,他没好气道:“字怎么了?字比名更寓意深远。说起来,我这名却是来历却没有那么复杂,我母亲姓龙……”
沈荣嘴巴张得老大,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想到将父母的姓都带到名字里去,毕竟女人的地位并不高,用不着照顾她们的感受。对释龙这解释,他一时无言以对:“这个…….令尊与令堂感情一定很深厚。”
释龙却被他带起了父母的回忆,忽然有点低落,轻声说道:“嗯,他们感情很好,却不知如今儿子远行,他们身体安康否。”
沈荣见释龙似乎有些伤心,急忙转移话题:“远……远方兄,还是说说银币之事吧。”
释龙经他一提也回过神来,抱歉一笑说道:“离家久了容易触景生情……刚说银币铸成什么模样,我想了下,没拿到朝廷批文,自然是不能打自己的旗号,否则一旦引起官府注意,那还不是随时要被抄家。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仿洋人的银币,就铸成它们那样。只要仿得像,官府根本不会想到要去查。”
沈荣琢磨了片刻,两眼放光:“甚妙!如今市面上流通最多的就是鹰洋和双柱大洋,我们若是仿这个的话,只要不要差得太明显,没人会去注意。”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银洋,做工的确精细,哥们儿你能造得出来吗?”
释龙笑道:“这个你放宽心,我造的可能比原来的还要好。唯一的难度是上面的图案,却是需要手巧的匠人好好雕琢个模子来。”
沈荣怀疑到:“释兄可不要认为这个简单。大清铸银的银炉也有百来家,却是没有一家能够将表面做的与那银洋一样光溜的。听父亲说,十几年前,铸出来的银锭甚至需要专人去挑掉上面的毛刺。”
释龙其它没信心,对这个确是信心百倍,这无非就是模具的材质和脱模技术的问题,一百多年以后的工艺,远非现在的人所能想象。他也没多说,只是坚定地点点头。
沈荣见他很是自信,也没怀疑,自言自语道:“也对,既然哥们儿你在洋人那边学过,他们能做出来,你肯定也不在话下。只是……这工厂选址也是个麻烦,需得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释龙微微一笑,他心中早有了理想之地:“沈兄可还记得王麻子?那厮在江浙那一带可是有个岛呢,官府找了他两年都没找到。”
沈荣狐疑地看着释龙:“王麻子能听你的话?”
释龙点点头:“毕竟我对他也算是有再造之恩,那家伙面容可憎,却是一个性情中人,上次我们放过了他,想必他会有所报。还有,”他凑近沈荣悄悄耳语,“还记得我那支手枪吗?我向他保证过,将来一定会做出更多高级的枪火,让他能够拿着去打洋鬼子。”
沈荣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盯着释龙。释龙却是一脸淡然,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两人就这么入定似的对视良久,沈荣忽然规规矩矩对着释龙躬身一揖:“若远方有此志向,沈荣必散尽家财追随左右。”
释龙长舒一口气,自己到底没看错这小子。他躬身还礼,扶起沈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谁让你散尽家财?打仗是要钱的,你应当更拼命地去赚钱才是。”
两人哈哈大笑,惊得两旁树上鸟雀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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