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要死了，要死了，你吓死我了！”程阿姨被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后，长吁一口气。
“你娘不是去城南收垃圾了吗，我一大清早就看见了。”程阿姨道。
“妈了个巴子的，这死老太真没用，老子打麻将输了一晚上，早上回来连口热乎饭都没的吃。等她回来看我削不死他。”男子很凶的嘀咕着，脸上的横肉不住的抖动。
看着男子凶恶的模样，我的眼皮忽然一整抖动，心里有种堵塞的难受感，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忽然，男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彪子啊！什么？那小子还敢不还钱！娘的那天削的他不够是吧。妈的，你再找两个帮手，咱们堵他家里去……我当然知道他住哪里，贵府苑小区1306室。对……晚上八点准时见，妈的，干不死他！”
“行了，行了，孙柱子你快点走吧，别在这里闹腾，人家还要做生意呢。”程阿姨似乎也不愿与这人多纠缠，想让他快点走。
“你吵什么你个死老太，当心我削死你！”
孙柱子舞了舞拳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程阿姨把头一缩，不敢多言。
正当孙柱子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叫停了他。
“你好先生！”
孙柱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扯着嗓子吼道：“干啥啊你，找削啊！”
我微微一笑，礼貌性的伸出右手，按耐住身体的一股莫名的躁动，用尽全身的气力说道：“你好，我叫黎名！名扬牙科诊所的主任医师，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哼，关照你妈啊，滚你个蛋！”
啪！
孙柱子狠狠甩打我的手掌，转身离去，门再次被他踢得咯吱咯吱作响。
看着微微发红的手掌和那个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异常的舒服，体内隐匿着的躁动非但没有停息反而一直汹涌澎湃着，深入灵魂……
我感到自己的左下颚的牙齿开始隐隐作痛。
“黎医生你没事吧？”小莉跑过来轻轻抚摸我的手掌，看着我的手心眼圈微红，低声唾弃：“呸，那个流氓不得好死！”
“哎，黎医生你理那种人干什么？这家伙是个有名的混子，不孝子，他老爹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现在轮到他娘遭这份罪，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去收垃圾，真是造孽啊……”程阿姨撇撇嘴，神色有些没落。
我没有说话，或者说此刻的我说不了话。
“咯咯、咯咯……”
“咦？什么声音，好刺耳。”程阿姨忽然抬头四顾，一脸茫然。
“咯咯、咯咯……”
“是哦，我也听到了。这是什么声音？像是在磨东西？”小莉也惊呼一声。
“好像是磨牙的声音，黎医生你的牙怎么了？”小莉察觉到声音的来源，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口微张，努力做出一个笑容，“程阿姨我这边工作量蛮多的，要先去准备些手术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记住了不能吃辛辣的东西哦。”
不顾所有人的诧异，我一个人躲进了储藏室。在黝黑的房间里，我感到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映在额头。
打开灯，照着镜子，我张开了口……
两排的牙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翻长，像青草破土而出，牙龈口的血肉被翻搅开，不住地有鲜红色的血喷涌流出，不多时我已是血盆大口，如同一个食人的猛兽。
尽管如此，我内心依旧如翻江倒海般喜悦，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音符在撞击我的大脑。
‘今晚八点贵府苑小区1306？’
男子说的每一句话像是有着种种魔力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
我能感受到镜像中，自己的眼中冒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令人生畏。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赶快搽拭掉口中血液，整理好衣装开门。只见小蔡穿着一身白衣大褂的站立在门口，神色紧张。
此时的我面容惨白，汗如雨下，如同一个刚刚被打捞上岸的落水者。
“师……师兄，你……你没事吧？我……我……你……”小蔡或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有些语无伦次。
“没……没事儿，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擦去头上的汗，挤出一个笑容，让她放心。
“真的没事吗？”
小蔡狐疑的看着我，长吁一口气道：“刚刚看你神色有些不对，我有些不放心。对了，今天我想……我想早点下班……”小姑娘双手搓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早点下班？我一愣，这可不是蔡荞的作风。
小蔡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呃，我……我想先回去打扮一下，晚上的活动不想穿的太寒酸了。”
晚上的活动？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今晚八点有个关于牙科的学术研讨会，我答应带小蔡出席的。
可是今晚……
“不好意思小蔡，今晚我有事去不了了，你代替我去吧……”
“啊？为什么啊，可……可是？”小蔡神色一暗，显然对我的安排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还想休息一下，谢谢！”我的语气不容拒绝。
轻轻关上门，后背贴在冰冷的门面上，我感到牙齿再一次止不住的生长，一股钻心的疼痛弥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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