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朱由崧得看礼部尚书钱益如何挨骂了,当然是挨天下子举的骂,准确地说是天下文举的骂,因前者钱谦益把自己抄贼臣之家所得入内帑而未入户部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些东林学子们甚至办报纸妄议朝政,抨击他这个擅权独断的帝王,甚至直接大骂昏聩侈靡,干预有司等等。
朱由崧没有抓人,也没查抄东林书院,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那么做,他认为言论自由这种社会风气比大兴文字狱要强得多,但作为帝王来说,掌握舆论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掌控舆论眼前最要紧的就是摆平东林党。
现在四镇军阀不听朝廷之事已经彻底解决了,拥有四十万忠实军队的他可以大干一番了,在两路用兵趁机收复河南、山东收复失地的同时,必须得抽时间把东林党洗一洗。
但这些东林党人也不能一刀切,对于那些温和听话的东林党人,如吕大器之流,允许他们有不同的言论,但对于那些妄议朝政甚至恶毒攻击他、企图颠覆的他激进东林派必须讲究策略地清除,这无疑也是一场大战役。
朱由崧思忖之后决定从科举考试入手,于是把今年的科举试题圈定为两大主旨要义,一是民间妄谈朝政之优劣,二是国库、内帑与抄家,所有的考生必须围绕这些进行策论,让翰林院负责命题,礼部负责主考事宜,让他这个礼部尚书亲自把关阅卷,朱由崧并传旨说,为了做到公平,防止有人滥用职权,弄虚作假,所有考生的卷子他都要龙目御览。
朱由崧这么做就是为了对付东林党,或者说首先对付的就是这个东林党领袖钱谦益。
局也布下了,坑也挖好了,朱由崧现在就等看这位钱大才子如何面对天下举子的骂声了。
不过钱谦益这些天也没闲着,自皇上这道旨意传下来后,钱谦益既怕又恨,他觉得这位昏君越来越难对付了,仿佛已经看穿他,让他这些天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什么事都谨小慎微。暗中却加紧与手绾重兵的左良玉和坐拥东南的郑芝龙联系,以谋求推翻昏君,另立明主。
前几天潜伏在武汉奉命游说左良玉的侯方域已经传来了密信,信中告诉他左良玉已经回绝了他们。
钱谦益大骂左良玉奸猾,然后把黄宗羲、方以智、陈贞慧等这些东林复社的骨干们秘密叫到府中密谋之后,仍然决定两条腿走路,策反郑芝龙的事仍然寄希望于他的得意门生郑大木,具体由黄宗羲来操作,郑大木的亲笔文稿已经给了黄宗羲让他抓紧临摹。
现在郑芝龙也给他来了回信,虽然这是一封正常的老师与学生家长的通信,信中提到的多是郑大木之事和对钱谦益的感激之情,但钱谦益从这封信中得知,郑芝龙与鲁王朱以海暗中有联系,不禁大喜过望,如果加以炮制和放大,再加上郑大木这个砝码,足以让这个海盗头子重新扯起反朝廷的大旗。
但对左良玉钱谦益当然也不能轻易放松,商讨之后,他们决定大量复制与左良玉暗中来往的私信,这些信有真的有假的,鱼龙混杂,这些信的主要内容就是非议朝政,还谈到了鲁王朱以海、桂王朱常芳、潞王等等,让他们与朱由崧有意无意地对比,说他们如何贤德,有暗讽当今帝王朱由崧昏聩无道之意。这些信如果不失时机地抛出去,足能够让朱由崧中招,逼反左良玉,这样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
这些他早就安排好了,现在钱谦益带着礼部侍郎吴伟业、礼部主事王豳、礼部员外郎张喆等一群幕僚在考场里已经开始巡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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