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馆长答到：“这就像我们小时候都玩过的传话游戏，一句话经过十个人口口相传，到最后就面目全非了，文物经过一次次倒卖，交易链越拉越长，来源也就越模糊，一般来说，盗墓贼不会把所盗文物留在身边，要赶紧出手，以免夜长梦多，要不然卖给所谓的‘掌眼’，让他们直卖给北上广的古玩市场，要不然卖到二三线城市的古玩市场。这样来避免风险。”
“而且现在的盗墓贼很少单打独斗，大多数都是团伙化作案。产供销一条龙，一般的盗墓团伙，都有固定的上家收购所盗文物，这些文物，一个渠道就进入了文物市场。”
陆雅听后还是不解：“如果那些文物价值较高呢？就像萧鹏的这子冈佩，拿到市面上肯定会轰动，那肯定会有人认真追查来源吧？这样不就容易出事了？”
王馆长听后点点头，继续解释道：“你这问题问得好，普通的被盗文物在国内文玩市场转几个圈就完了，而价值较高的，就必须到国外鎏一层金了。在普通文物市场之外，另外一个渠道就是通过走私，运到境外。”
陆雅听后疑问道：“这样做刑法很重吧？是重罪吧？”
王馆长叹口气，继续说道：“在暴利面前，很多人被蒙蔽了双眼。尽管华夏《刑法》《文物保护法》都有严格法律法规，惩戒文物走私行为，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知法犯法，前几年四个海关在5%的抽检率的情况下，一天内查扣了11512件文物！如果按照所有海关、一年365天100%的查检比例推算，华夏文物每年会流失多少？”
“那么多？”陆雅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数量也太多了吧？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谁说不是呢？”王馆长叹口气道：“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我看到萧老板的子冈佩才被猪油堵了心窍，不过萧老板，我真的是不想看到咱们华夏的宝贝越来越少才这么做的。”
萧鹏点点头：“事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要说老馆长其实也挺可爱的，起码不是为了私心，标准的老学究一派。王馆长转过头去回答陆雅刚才的问题：“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以复制品名义报关出关。文物鉴定工作迄今为止，依然是一个技术要求极高的工作，有时候连权威专家都不能鉴定真伪的文物，就像有个鉴宝节目，如果鉴定是假货就把东西砸了，结果现在办不下去了，就是因为鉴定失误把真的当假的砸了，吃上了官司！那些专家现场都能鉴定失误，那写着文物到了流通关口，怎么能被鉴定出来？而这些文物一旦离开国境，再想要追回，那就是近似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陆雅思考了下：“不对，王馆长，你说的不对，那些国宝如果出国，肯定会被人关注的，这怎么能洗白呢？”
王馆长答到：“你说得对，所谓树大招风，这样的国宝级文物就算是成功转到国外，也不能立刻放到主流拍卖行上惹是生非，用文物倒卖界的话，叫藏在水里，意思就是说这些文物要藏一段时间不出面。然后在这段过程里，给这些文物编造档案，一般来说都会嫁祸于战争，因为战争期间流至国外的文物太多。国内又没有详细名录，是个完美的漏洞。然后把这些文物放到欧美之外的一些小规模门槛低的拍卖行上进行拍卖，然后自己人拍回来，开始建立‘拍卖纪录档案’，潜水几年，再拿出来，转到另外国家去拍卖，过程重复几次，每次适当提高拍卖行的规格，一来二去，文物拥有了一份‘流传有序的档案’，或者说一个‘合法的’身份，这时候就可以去欧美主流拍卖场露面了，经过这个过程，被盗文物不仅仅价值翻倍，还摇身一变成为‘海外流失文物’，引诱华夏富商高价竞拍。”
陆雅听后，沉思了半天，这才说道：“那些人简直太坏了。”
萧鹏让陆雅的评语搞得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刨人祖坟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人，能是好人么？”
王馆长却摇了摇头：“其实还有人更坏。”
陆雅一听，急忙问道：“还有什么人比他们还坏？”
王馆长道：“在文物洗白过程中，还有一个机构扮演了重要角色，那就是博物馆。现在博物馆已经成为华夏盗墓者最大的文物洗白方式之一。而且不止民间博物馆参与，一些官方博物馆也是如此。当然，大部分博物馆并不会直接接触盗墓者，而是通过‘掌眼’之类的二线渠道来购买，毕竟博物馆财力雄厚，社会关系多，倒卖渠道也多，确实是盗墓者洗白文物的不二之选。而那些长期和文物打交道的专家，很清楚这些文物的来历，有些文物一看就是新出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说破，就像萧老板的子冈佩，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刚出土不久，但是这事情没办法点破，如果把事情挑破，甚至按法律规定将其举报，以后断了货源，谁还和你做生意？”
听了王馆长的话，萧鹏都愣住了：“王馆长，你这不是危言耸听吧？这是真的么？”
王馆长点头道：“萧老板，我骗你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建国后盗墓第一大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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