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德赫瑞姆位于号称卡拉迪亚之心的和风高地中央,由哈劳斯牵头在此修建军事据点,无异于王党势力直入东斯瓦迪亚腹地。这本该是遭遇强大阻力的一桩提议,可经过一番简单的讨价还价后,东斯瓦迪亚诸侯却与王室迅速达成了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谈判之初所显露出来的抵触情绪更像是为了增加价码的故作姿态。
在伊斯特瑞奇国王和杰拉克可汗先后故去之后,芮尔典和库吉特分别陷入了权力交替带来的动荡,表面上双方偃旗息鼓维持着自1246年马勒格的格尔德家族降服后的脆弱和约,可数年间战争却一直以其它形式进行着,毕竟聚大军会战从来都是最后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则加西山口是图尔加地区的西大门,亦是草原商路通往东方的必经之处,可这样一处紧要的隘口却因为地势平缓开阔防守不易,既无坚城也没有险关,仍维持着由驿站发展来的小集镇规模。虽然库吉特先代可汗杰拉克以大兵迫降了北侧的马勒格堡,但这座背山而立的古卡拉德要塞防守有余进取不足,地理位置也不足以把控南面的塔斯库鲁姆诸邑和则加西北部地区。而从东斯瓦迪亚边境的伦迪亚到草原中部的则加西,除了地理交界处因高山融雪形成的湿地森林勉强算是一道阻碍,两侧地势虽略有起伏,但也称得上是一马平川了。
库吉特人从萨兰德人手中侵夺安提托罗斯山脉东段以北地区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年,战争造成的破坏尚未尽数平复,更有遗留下来的宗教冲突、种族矛盾、利益摩擦等问题,治理远比攻占要难得多,为此杰拉克不得不倚重从征的汉将以及汉化的别部将领,拉那城的兴建便是以此为前提。斯瓦迪亚平原人口密集又是卡拉迪亚的粮食主产区,在贸易中向来占据主导地位,为了吸引商旅促进繁荣,扭转贸易劣势并聚集人力、物力,唐祝奉命在则加西山口之外主持修建新城,同时以这座平城为据点监控湿地中段,与西侧的阿乎恩和北侧的马勒格两地相互牵制、相互支援,两地领主分别是降服的萨兰德人与芮尔典人,并不能让杰拉克完全信任。
新城的建设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达成,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长期规划意味着商机,数年之间卡拉迪亚各地的商人都闻风而来,凭借图尔加——迪斯它一带蕴藏丰富、开采容易的岩盐矿支撑财政,担任拉那执政的唐祝财大气粗且来者不拒。一方面以关税豁免、通行特权等条件吸引商人前来交易,另一方面又以盐矿产量份额加上些许优惠向商人们借贷,拉那地区乃至整个乌鲁恩草原都没有足够的贵金属用来铸币,因此唐祝只能以盐代替金属货币向商人们支付款项,商人们在拉那的关署交付物资获取凭证,然后前往图尔加支取相应的盐,这一来一去将库吉特人统治核心地区的经济全部盘活。而且为了方便存放货物降低成本,商人们自然而然的在当地开设货栈甚至落户,临近的东斯瓦迪亚地区却因为铸币过量、物资大量外流导致通货膨胀,甚至没有耕地的人口也开始流失。
所以换个角度来看,德赫瑞姆的兴建其实是相应的反制手段,在此之前东斯瓦迪亚诸侯之中不是没人想到,而是没有任何一家拥有协调各方的能力。而通过这件事的处置,哈劳斯所展露出来的政治手腕远超艾索娜执政时的表现,因为继承法理的缘故两人的关系其实是共治君主,男嗣断绝的王室直系通过联姻援引旁系上位共同宣称对王位的所有权,抛开国家君主这个光彩熠熠的头衔,世家子才是两人身份的合理定位。
单论眼界见识,即便有所差距,层次上艾索娜也不见得差哈劳斯太多,从孩童时起就随仿照古时传统的父亲多次巡行四境,苏诺周边的地理、民情亦因为王室每年的狩猎宴会熟的不能再熟,所接受的教育更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至于人生经验的传授,哈劳斯有外祖父老亲王菲利普言传身教,艾索娜同样有父亲耳提面命,早早列位于王座之侧旁观朝政,伊斯特瑞奇国王年少继位,成年后能够收回大权,稳掌权柄十数载临终之际还能扶植独女作为继承人,在又如此心智、手腕的父亲熏陶下,艾索娜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但还是唯物辩证法的那句老话,实践出真知。好比照着菜谱做饭,你即便知道整个流程,第一次做的菜火候、味道肯定不会尽如人意。只凭年齿哈劳斯便长艾索娜十五岁,所积累阅历在深度、广度上的差距无需多说就能一目了然。自1236年老亲王故去后,身为继承者的哈劳斯就开始在父母、家臣辅佐下于奥尔德顿夏宫执掌旧地军政,而在那之前他已参与处理旧地政务多年,可即便这样因为特瓦林和旧地的合并以及入主苏诺后的“软弱”表现,封臣们便敢于以集兵边境阻挠归国的无赖手段来逼迫他就范。
艾索娜急于改变王权衰落的现状,而忽略了权力游戏的本质,每个人都是棋手,但相对于大势又都是棋子。身为世家子,最擅长的是感知势的方向并利用,而作为在王国中枢拥有重要话语权的顶级贵胄,身份中棋手所占的比例远比棋子要多。可玩弄权术艾索娜远不是那些久在中枢的老臣的对手,多番受挫后的她干脆化身棋子亲自冲锋陷阵,以自身名位迫使御前会议的大臣们让步,尝到甜头后更是屡屡为之,但这种做法对于封建贵族们来说却是破坏了原有的游戏规则,在权力的游戏中她把自己化身为一个令行禁止的将军,将贵族大臣们视作手下的士兵,怎么做都是她说了算,虽然一时间把臣子们弄懵了,但这些人回过神后的强大反馈却几乎将她掀下王座。
好在哈劳斯及时引军进入王都平息了叛乱,并以惊艳的后继处置收拾了妻子艾索娜留下的烂摊子,这让他在王室直系领地苏诺四郡原本缺乏认同的处境瞬间逆转、人气暴涨,而对叛乱者的赦免更是在贵族阶层中取得了极好的评价。按照封建法理,实封贵族独立性极强,以一方诸侯视之并不为过,哪家不是传承了几十上百年,姻亲网络在当地盘根错节,除非能够连根拔起,否则贵族就算被俘也不会轻易杀掉。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所谓的“王不杀王”并不存在,更类似于一种贵族之间的互相吹捧。中国古代统治者时常大赦天下,但也有十恶不赦,造反就是其中之首,而且大赦频繁的年代也多是统治动荡时期,显而易见的收买人心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