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大但却非常清晰的声音，一下子把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华凡！”当人们看清楚发音者的时候，发现这次的提问者居然是华凡。
“没想到华凡真的回来了耶，我之前还以为只是谣传呢。”
“唉，真是可惜，他踢球踢得那么好，干吗非要退役不可呢。”
……
华凡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在场学生议论纷纷。他可是厦风的名人啊。
“他？他不就是那个在上届世青赛上表现很出色的那个中国小将吗？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坎通纳离开足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仍旧很关注国际足坛的动静。而对于这个在上届世青赛上大出风头的中国少年，坎通纳自然是知道的。
但此时坎通纳并不知道华凡挂靴的消息，所以怀着一肚子疑问，他笑着冲华凡比比手示意他尽管问。
“谢谢，我只想问一下，您说您不曾后悔过，那么，您怎么确定您不曾后悔过呢？或许，您后悔过，但您的性子使您在潜意识认为自己不曾后悔呢？”
“……”华凡提出的问题似乎似乎让之前一直都很健谈的坎通纳神情出现一丝犹豫。
这并非他听不懂华凡说的话，相反，华凡的英语说得相当的流利和标准，使他感到疑惑的是华凡提出的问题。
从这个少年的口气中，他能明显感受到他语气中太多的困惑与得到解答的强烈愿望。
潜意识？没有经过亲身体会的人是不大可能会提出这种深涵义的言辞的，但坎通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能使他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多的忧郁。
“你的问题我从来没听过。所以我想我可能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但目前我只能给你一句话：那就是因人而异。这句话说得好听一点就是相信自己，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我行我素了。”坎通纳想了想后说道，说完心下想：“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认为。”
听完坎通纳的回答，华凡脑中似乎闪过一丝的亮光。虽然马上一闪即逝，但这已经足够华凡欣喜的了。
“谢谢您给我的答复，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一问一答，台下的人都有点奇怪，华凡问的那个问题也叫问题？坎通纳的回答那也叫回答？
事实上，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他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并不奇怪。这就好比是两个懂得某样特殊技术的人在一起切磋这样技术，对于不懂这样技术的人来说，两人的行为自然有点不可理解，但这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很自然的事。
※※※
演讲结束后，华凡心里想着坎通纳的话，正准备退场。
“阿凡。”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恩，晴姐。”华凡抬头一看，叫他的人正是晴玉，“你怎么也在这啊？”
“哦……我是跟朋友来的。”晴玉自然不好说自己是因为认为华凡会来才来的。
“恩，我也是被林伟叫来的，之前我还不知道呢。”
“……”晴玉默然。
“对了，晴姐，吃饭了吗？没的话一起吧，我请客。”
“好啊。”听说华凡要请自己吃饭，晴玉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恩，去哪好呢？海峡？喜来？还是……”
“……”海峡是一间海鲜专卖店的店名，喜来是一家特色料理店的名称，这两家店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价格超贵。
“嘻嘻，怎么？舍不得啊？”晴玉一见华凡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
“不是，那种店虽然价格比较贵，但我还可以应付，只是……你不是从不去那种地方的吗？上次我叫你去你还拒绝呢，怎么……”华凡解释道。
“……”晴玉正准备回答，这时又有个声音叫了华凡。
“华凡。”
晴玉转头一看，是一位老师。
那位老师径直走到华凡面前，就说道：“华凡，坎通纳先生想再跟你见面。可以跟我来么？”
对于这位厦风大学的第一名人，老师总是无法把他当普通学生看待，语气尽量显得和悦。
“哦，好的，我马上去。”听到坎通纳想见自己，华凡大喜过望，旋即转头对晴玉说道：“呃……晴姐，我想……这个……我能不能下次再请你吃饭？”说完华凡眼巴巴的看着晴玉。
“……”看着华凡“可怜”的样子，晴玉又好气又好笑，嘟着嘴说道：“我有的选择吗？！”
“嘿嘿……对不起啊，晴姐。”
“好拉好拉，你去吧，我吃饭又不需要给你借嘴。”晴玉说道，但看到旁边老师强忍住笑的样子，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语病，一下子便得脸色绯红。
“下次再治你！哼！”责怪华凡让她在老师面前出丑，晴玉狠狠瞪了华凡一眼后走了。
“……”
※※※
来到学校的会客室，华凡又见到了坎通纳。
会客室倒是没别人，就坎通纳一人在那，似乎是在等华凡。
见华凡来了坎通纳起身作了个请坐的手势，丝毫没有把华凡当作一个少年来看待，更没有因为自己是曾经的超级球星而摆架子。
不过华凡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虽然心情有点激动，但他还是很自然的坐到另一边。
“年轻人，我记得你名字叫华凡是吗？”说到华凡名字的时候，坎通纳的声音有点蹩脚，一如很多外国人不习惯说汉语。
“是的。”华凡还有点拘谨。
“呵呵，不用紧张。”
“……”
“年轻人，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问我那个问题吗？那种问题不该是你这种年龄问的问题。”
“……”
“我记得你是个非常出色的足球运动员。能告诉我你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
“……”坎通纳寥寥数语让华凡心中大震，他知道，在坎通纳面前，他是可以倾诉自己的一切困惑的，而坎通纳或许真的能帮他，不，是唯一也真正能帮助他的人。
于是，华凡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听完华凡的话，坎通纳似乎看到昔日的自己，而对华凡为什么会提出那个问题也就不难理解了。
当年的坎通纳，也曾因为相同的事情愤而宣布挂靴，而在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是另一位巨星普拉蒂尼帮助了他，帮他走出了阴影，并帮他在英超找到重升，可以说，没有普拉蒂尼，就没有他在英超曼联的传奇。
而现在，坎通纳又见到了当时的自己，他在想：自己，是否也应该扮演一下当年普拉蒂尼的角色呢？如果自己放手不管，或许眼前的这位中国少年，真的会从此一蹶不振。
“华，”坎通纳只叫了华凡的姓，这也是外国人对很多中国人的习惯称呼，在他们看来，要把中国人两三个字、甚至四个字的名字叫全。没费一翻工夫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自己是否觉得很受委屈呢？”
“我？曾经觉得。”
“曾经？哈哈……好一个曾经！那就表示你已经意识到了。”坎通纳惊讶之下笑道，没想到他居然已经超越了当年的自己，已经自己走出了阴影，而现在还阻挠他的，只是最后的一层膜。
只要突破这一层膜，他就可以在以后的足球事业中游刃有余。毕竟，足球的含义并不仅仅是在球场上踢好球，在场外也“踢好球”尤其显得重要。
“华，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已经、或者说你是否曾经讨厌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