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将浴巾松垮的系在腰间,一边从浴缸中迈了出来,叶承枢深深无奈的道:“我很好,伤口没有恶化。只是烧疼不已,我来泡个凉水澡。”
眼前这人,脸色虽然苍白,但显然不是他自己脑海里所幻想的那种情况。唐棣抿了抿嘴唇,“那你刚才……?”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反问:“房门没锁?”
唐棣猛地点头,“没有!”
“伤口烧疼难耐,诸游刚才来给我送冰块。”不留痕迹的解释了房门未锁的原因。
诸游那家伙,粗心大意是常事!
“可我刚才叫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又怎么解释!他叶承枢是那种不敏锐的人吗?
叶承枢此刻已经披上了浴袍,他正在抽屉里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随口说道:“吗啡这东西,你也该戒了。”
吗啡,一种刺激神经,减缓神经传导的强效镇痛药。也是鸦/片等毒品的重要组成部分。极易上瘾。
唐棣挑眉,“我以为我藏得不错。你从哪里找到的?”
叶承枢轻笑,这么说来,唐棣藏匿吗啡的地方还不止一处了?不过他并未回答,只是道:“现在还时常做噩梦吗?”
唐棣动了动嘴唇,没回答。
“我偶尔也会做梦,梦到那些或间接或直接因我而死的人,被我害死的人。这其中,不乏很多枉死的无辜之人。”叶承枢勾勾手指,转身离开浴室冲卧室走去,唐棣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等待着他的下文。
坐在梳妆台前的皮质圆椅上,叶承枢指了指吹风机,唐棣眉头一挑,却也乖乖的拿起吹风机给叶特助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并没有遮盖住叶承枢的声音。
他的声音本就极为好听,此刻因为沙哑,更显幽远空灵。
“我的政敌,叶家的敌人,叶家盟友的敌人,我朋友的敌人。他们口口声声在质问我,我为何要他们的命。”
人家都说,头发硬的人,心硬。头发软的人,心也软。唐棣手下的黑发,柔软异常。一点都不像看到的那样。
叶特助的心,究竟是铁石心肠,还是菩萨心肠呢?
唐棣想,因人而异吧。
对于他亲近的人,他是救星,是保护/伞,是铜墙铁壁,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存在。可对他的敌人来说,他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厉鬼,不死不休。
沉默很久,唐棣才轻轻的问:“那你是如何回答他们的?”
“我没有回答他们。我只是将他们的死,他们的怨,他们的恨全部背负起来,继续前行下去罢了。怨恨也好,咒怨也罢,我一并背负下来便是。生前他们都没能伤我分毫,死后我更不会惧怕他们。如果真的有冤魂,他们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永永远远,都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哪怕,是个冤魂。”
唐棣从嗓子眼发出‘咯咯’意味不明的笑声,似自嘲似讽刺的道:“叶特助果然非同常人。这番话,也就能从你口中说出来了。我等凡人,自然是比不上叶特助的。”
将怨恨嗔痴全部背负下来,并且继续前行?
呵,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不算是凡人了吧!
“你作恶多端,丧尽天良。身体里早就住进了无数的冤魂,现在再多加一两个,又有何区别?”叶承枢淡淡的反问,“唐棣,没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血,与你亲人的血,有分别吗?”
唐棣表情微变,拿着吹风机的手略微有些僵滞。
“……你什么意思。”
“你若再做噩梦梦到你的哥哥们来找你索命,你便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命是我叶承枢取的,他们要找便来找我。”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唐棣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叶承枢勾唇轻笑,从镜子中望着身后的唐棣一字一句的道:“如果这样能打开你的心结,我不在意多背负几个冤魂。”
“……”
“叶承枢,你不要让我对你有多更多的愧疚了。”
“你恨我,理所当然。当年如果不是我的赶尽杀绝,你四哥唐宇就不会选择同归于尽,用那样惨烈的方式自杀。”
如果唐宇没有自杀,那畜生就不会为了报复他而去强暴了林轩。如果林轩没有被强暴了,真的极有可能嫁给他,成为叶家少夫人。
他与林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两家更是相熟。如果不是喜欢的人,娶林轩似乎也不失为一个皆大欢喜的选择,更何况他当时还没有过喜欢的人。林轩小时候就亲近他,长大更是爱粘着他。两家长辈瞧见了,虽未明说,却也默契的认定了这门婚事。
当时所有人,包括叶承枢自己,都以为林轩定会嫁入叶家。
那畜生为了给唐宇报仇去强暴了林轩,正是为了报复他叶承枢。<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