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咚咚咚地跑下楼去了。
陆以专的脸色阴转阵雨,阵雨转雷雨。
这是,当自己是衣冠禽兽?
以为柔柔伤成这样了,自己还有心情做那档子事?
女人,真是想象力最丰富的动物,没有之一。
……
孟沁柔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阳市的医院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目之所触,一片白色。
白色,天堂的颜色。
“我这是挂了?”
孟沁柔喃喃自语着,这才发现,自己脸上,还照着氧气罩。
还照着氧气罩,说明她还活着。
噢,这里应该是医院。
孟主播的脑子,终究还是没有因为不小心坠山而摔坏了脑子,总算认出了这里是医院。
病房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沁柔姐,你醒了?”
苏浅暖出去倒个水的功夫,见孟沁柔已经睁开了眼,疾步走到床畔。
“是你救了我?”
孟沁柔张口,那破锣嗓子暗哑得她听得都膈应得很。
秀气的眉头皱起,她那知性又温柔的嗓音神马时候才能恢复?
苏浅暖见她皱眉,连忙询问她是否是哪里不舒服。
孟沁柔摆了摆手,往日明媚,如今稍显疲倦的杏眼望着她,“暖暖,是你……救……我的吗?”
孟沁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执着地想要到答案。
或许是,昨晚睡梦里,那肌肤相贴的触感太过真实,或许是照顾了她大半夜的身影叫她想要当成一场幻觉都要难,所以,迫切地,想要答案。
“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沁柔姐,你才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你先休息一会儿,迟点,我再来看你。”
孟沁柔是想问的。
我们,都包含了谁?
是不是还包括了陆以专那孙子?
陆以专那孙子,昨晚是不是守了她一夜?
还有,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个综艺节目是不是就这样黄了?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出口,可不知道是她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还是怎么的,听见浅暖的声音,就跟被催眠了似的,眼皮又重了起来,缓缓地阖上了眼。
这个时候,病房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来人的脚步要比苏浅暖沉稳一些。
“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沁柔姐的运气比较好,摔下山的那个地方,底下刚好是一个偷猎者为了捕鸟设置的巨型网,所以才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最终也只是受些皮外伤而已。”
“嗯。”
男人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苍白的脸庞。
也唯有在这一刻,他才真的确定,这个女人的安全是真的无虞了。
天知道,他多么害怕,害怕昨晚那具身体会在他的怀中,逐渐冷却,幸好没有,幸好,她还活着。
男人在床畔坐了下来。
坐姿挺拔,不见一丝疲态。
明明自己也发着39°2的烧。
苏浅暖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知道沁柔姐这么重要,先前干嘛去了,伤人伤己的。
“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苏浅暖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交代?
这意思是,沁柔姐不是失足掉下山,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名利场,太过可怕,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就化成一张血盆大口,将你拆入腹中。
苏浅暖没有回应,就开门出去了。
反正,方才那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那位陆先生说给自己听的罢了。
自己的女人差点被人害得一命呼呼,是要给个交代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浅暖走到门外,边城就在门外等着她。
自然地把手放在边城伸出手的掌心里。
两人已经商量好,要提前回锦城。
孟沁柔受了伤,肯定是无法参与节目的录制了。
栏目组已经临时联系了另外一位当红女主播来救场,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得知孟沁柔身体并无大碍后便已经进入“棋罗村”,开始节目的录制。
孟沁柔身上的伤没有个把月绝对养不回来,有陆以专这个“药引”在,苏浅暖确定,自己这趟阳市之行,是可以功成身退地了。
边城的掌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苏浅暖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他的掌心上,探着几根头发。
“边先生最近掉发吗?”
苏浅暖一惊。
睁着一双惊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边城。
难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还是……那方面运动量过大?
男人掉发可不行啊,这不是,那啥啥亏损的直接表现吗?
“想什么呢!本少爷的肾好得很!”
苏浅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边城没好气地弹了苏浅暖一脑门。
“暖暖可是要为夫,亲生试验,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苏浅暖脸色爆红。
边先生还真是,什么话都张嘴就来啊。
“是姓陆的。”
玩笑开够了,边城开始正色地道。
苏浅暖怔愣。
“六年前,我调查过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一直也没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也曾在那些打拐的网站上,进行过dna比对,还是一无所获。
那时,我就有一种感觉,你亲生父母的痕迹,绝对是被人刻意给抹平的,而且对方来头可能不小,否则不可能连我跟方都查不出来。
后来,你在苏黎世失踪,我自然也就没有再查下去的意愿。
现在……
我是没听说过陆展远除了陆以专跟陆渺渺以外,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陆展元惧内,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也不大可能敢暗度陈仓。
只是,你和陆家兄妹,长得太过相像。
这几根毛发,是我方才趁着他出病房时,进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上搜集的。
要化验么?”
苏浅暖紧紧地盯着那几根黑色短发,像是在盯着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在苏黎世,被当众拍卖,差一点就像是牲口一样,被卖出去,生迟迟时,大血崩,命悬一线,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得手脚都冰凉。
边城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暖暖,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不管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也好,瘾君子的女儿也罢,政要首脑的女儿,财阀名门的千金,于我而言,都不会改变,你是边太太,这一事实。
所以,别怕。嗯?”
苏浅暖又羞又感动。
她还没有答应跟他复婚呐。
不过边城的话无疑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她终于知道,自己方才是在害怕什么。
大概,就是抱着巨大的希望后,承担不起那份失望吧。
苏浅暖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交到边城的手里。
“不是说少爷就住在这间病房吗?人呢?”
一阵威严十足的女声忽然响起,苏浅暖手一抖,那根轻飘飘的发丝便飘落在地。
“妈,哥肯定是在那女人的病房里呢!我都打听过了,那女人的病房就在哥的隔壁。
就是那一间!”
飞扬跋扈的语气,除了陆渺渺外,不再作其他猜想。
“荒谬!
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竟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少爷糊涂,你们几个也都跟着一起糊涂么?
要是少爷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么?!”
耳边一阵风过,等苏浅暖反应过来,陆渺渺已经领着陆夫人以及一种保镖,闯进了孟沁柔的病房。
苏浅暖第一时间,当然是阻止他们对才刚刚获得救治的孟沁柔的打扰。
“喂,你们――”
苏浅暖紧跟着进了病房。
“这位小姐,请留步。”
门口,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地站立,各自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苏浅暖的去路。
留步,又是留步。
苏浅暖想起那日自己要追上陆以专,他身边的那位助理,似乎也是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是不是陆家的人,都喜欢说这一句话?
这般高高在上,合该所有人都得听他们的一样。
“这是我朋友的病房,你们凭什么不让进?”
垂放在双膝的双手握成拳,苏浅暖据理力争。
“抱歉。”
保镖仍旧是那一句话,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如果我执意要进去呢?”
苏浅暖眯了眯眼,隐隐竟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两名保镖看着苏浅暖那张与陆夫人极其相似的脸,已是吃了一惊,见她年纪不大,又有这般气势,一瞬间,面面相觑。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夫人进去前可是交代过,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让路为好。”
从方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边城,慢悠悠地道。
艾玛,本来还想在疑似准丈母娘面前注意点形象,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欺负他老婆,这是,要逼他出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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