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宇细细地品着红酒酸涩中的回甘,朝后微微仰着头,书房的落地窗洒进淡淡夕阳,在窗帘上面铺了层浅浅的橙色,象抹薄薄的灰尘。
“我只是觉得封悦这人,相处起来舒服,只怕康庆和我不是一路人呐!”
“柏林道上和你一路的,还真不多,但你若做不到求同存异,也没法儿在这里熬出头,这里住的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你走着看吧,军工生产私有化这么大的一桩事儿,指不定在哪儿就能碰上你的这些‘左邻右舍’!”
田凤宇和金如川在书房里谈到天黑,佣人来敲门,说晚饭准备好了。他们起身去了饭厅,本来以为封悦能留下吃饭,所以准备得很是丰盛,现在只剩金如川和他,整桌子的菜,显得喧哗而奢侈。
“问问迟艾要不要下来吃。”田凤宇吩咐道。
过了会儿,阿夏走过来,和他汇报:“迟艾少爷说,晚饭端去楼上吃。”
“也好,你给他挑一些。”
“厨房有准备的。”
似乎大家都知道,迟艾今晚不会下楼吃饭,他总是害怕自己会在外人面前失礼。田凤宇也不强迫,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向来都是顺着他,在寻常小事上,他几乎无条件地迁就着迟艾的任性和别扭。
金如川在商场上混得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那是非一般人能比的,田凤宇和迟艾之间奇怪的关系,他看在眼里,了然于心,虽然也有很多疑惑和不解,却清楚不能深问的道理。这俩人之间,太多蹊跷,看得人糊涂,但田凤宇明显讨厌别人的刺探,自己有回随便问问迟艾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坏的,并非有心,却把整个谈话都搞冷了,田凤宇几乎在用自己的态度警告他多余的关心。
与此同时,也在关心着田凤宇私事的,还有康庆。
“你怎么一去就是小半天?他那么有魅力?”
封悦在换着衣服,随便套了件短袖的T恤,康庆的声音隔着整个卧室穿过来,那股子醋味儿都不见削弱。
“他好歹救过我,我去谢谢他,也是应该的。”
“救?他那是绑架!有他那样把你劫持过去,连个电话都不给打一个,害得我整晚都以为你被张文卓给掳走了。”
张文卓这个名字横空跳出来,让封悦不禁楞住。待醒悟过来,转身到了卫生间,尴尬地不知所措,只得开了水龙头洗手,面前的大镜子里,突然象电影屏幕,上演着张文卓拿枪顶着他,野蛮地侵入他身体的情节,封悦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身后冷不丁围合上来的双臂,让他顿时戒备,几乎反射样地紧绷住身体,挺直了腰背。
“是我!”康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是我,封悦,你怕什么?我不会那么对你。”
封悦的身体在康庆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他感觉着康庆温热的体温,正透过紧密的拥抱,从背后传递过来。
“他可能要搬来柏林道,”康庆考虑了一下,手掌抚摸封悦细瘦平坦的小腹,从镜子里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渐渐凝结:“张文卓,明目张胆地回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