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依旧发怒,“胡说想诬蔑爷爷我。”
兵士看他一副此人的架势,都不敢再说话。
此时,红姑动了动,被他的吼叫惊醒,轻轻说道:“三爷,不要骂他们,去叫你了,可是你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红姑一说,老薛不再言语,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悔恨不已。
红姑道:“三爷,你们都出去吧,我换下衣服。”
老薛此时语调柔和了,分贝降低,问道:“丫头,你的身体,碍事不碍事,如果不好,我去请大夫来。”
红姑道:“我没事,刚刚就是有些累,换上干衣服,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出去吧。”
薛三好点头,“那你休息,如果觉得不好,就喊我,你放心,我保证此刻开始,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一挥手,带着兵士离开。
红姑又喊道:“三爷。”
老薛转回来,红姑道:“还得小心,那些人都是亡命徒,说不定就再回来。”
薛三好点头,出去,扛着大砍刀,在山寨里不停的溜达,也不穿蓑衣,浑身湿透,天就要亮,兵士劝他回去休息,都这么久了,敌人不会转回来了。
老薛不肯,谁拽都不回去,就是不停的溜达,他心里,难受,简旭走时告诉过他,红姑受过重伤,身体不能这么快复原,不要她太操劳,可是,自己竟然这样混蛋,敌人来攻都不知道,让一个身体有恙的小姑娘冲锋陷阵,看她累的那样,刚刚定是凶险万分。
天亮,雨停,红姑从房里出来,见老薛就在山寨大门口,泥雕木塑一般,站着不动,衣服水淋淋的,头发上往下淌水,她急忙奔过去,“三爷,你怎么在这里,当心冻着。”
老薛看了看红姑,脸上一副懊悔的神色,“丫头,你骂三爷,三爷绝不生气,。”
红姑笑道:“三爷你说哪里话,昨天晚上,我和这么多兵士,足够对付敌人了。”
老薛懊恼不已,气的就想打自己,道:“丫头你别骗我,我往寨子外面看了,那么多滚木礌石,那么多弓箭,还有,竟然有火烧过的样子,这一仗有多猛烈,我心里清楚,是三爷混蛋,贪杯误事,让你累到如此。”
红姑知道薛三好这个人,平时冲锋陷阵从不含糊,都是率先而上,对人又好,是以才没有生他的气,劝道:“三爷,那日我被龙一种下蛊毒,竟然去刺杀主子,那是弑君的大罪,可是主子几时怪过我,后来我也是悔到痛断肝肠,主子说,不知者,无罪,三爷,你喝酒不对,但是你并非存心故意,下不为例即可。”
老薛依旧嘟着嘴,红姑越是不怪他,他越是羞臊难当,“丫头,三爷给你赔不是了。”
红姑劝了几句,后来想想,教训一下他也好,省得以后再重蹈覆辙,于是说道:“三爷,这个山寨,是主子交托与你,你若是真悔过,就等主子回来,向他负荆请罪吧。”
薛三好使劲的点头,“等主子回来,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红姑道:“三爷,虽然敌人退了,但不保证会不会有下次,山寨里的滚木礌石所剩无几,是重新造,还是去把山寨外面的捡回来,你拿个主意,然后该做什么其他的准备,你也需要想一想,主子他们在前面讨伐江小郎,更加凶险和辛苦,我们只是守个山寨,若是丢了,怎么说得过去。”
薛三好依旧不住的点头,心里暗暗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喝一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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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鸟鸣,清脆悦耳,把简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看,大家皆已起来,各自忙着,唯有伊风,抱着剑,靠在一块大石上,依旧在睡,站岗放哨保护简旭看管俘虏,都是他的责任,一直到近四更,他才同意齐小宝替换他,然后小睡片刻。
从这里到黑雾山,不是特别远,昨夜那里暴雨如注,而这里,星光璀璨。山里气候就是这样,这座山朗朗晴天,那座山也许就是霹雷闪电。也或许是红姑的善意感动上天,总之,黑雾山安然无恙,简旭,也是毫不知情。
看看众人,少了野猫,仿佛空落了许多,或许野猫说的对,她那样的身体,那样的心态,即使活着,也痛苦,也许死了,是一种解脱,可是,简旭还是希望,那个野丫头活着,粗声粗气的说话,走路啪嗒啪嗒的甩着她的脚丫子,吃东西时若是嘴里能放二两,她绝不会放一两半,那个野丫头,从此与这个人间无关,而自己,非但没有恨她,却是非常的想念。
他在河水了里洗了把脸,淳于凤赶紧送来面巾,简旭接过,边擦脸边看淳于凤,发现她的神态有些不一样,以前总是冷静得有些僵硬,再不然看自己就是万语千言、欲说还羞的样子,而此时,她面上漾着一丝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从乌云底下钻出来的花草,亮亮的、新鲜的感觉,非常精神。难道,他们两个的矛盾解开了?
简旭笑笑,笑自己多事,死者已矣,生者,都要快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