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一路往南。气氛渐渐活泛了起来,大家都从失去战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黑荆棘酒的储量也开始急剧下降。是的,这种往常只有贵族和大款才有资格消费的美酒,现在一车一车地堆在身边,即便是再不会喝酒的人也想来上一杯,体会一下短暂的当贵族的心情。
但是这一路上,那个小女孩依旧把自己锁在马车里,对外面的一切动静不理不睬。不过,她也有出声的时候,每天都有两次,她会敲着车门,脸蛋憋得通红,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我……我要尿尿……”
之后,她就被允许从马车上下来,所有的大老爷们都背过身去,等她嘘嘘完再把她关回马车上。起初她以此为借口,逃跑过一回,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就一跤摔在雪地里,被萨菲罗斯毫不留情地拽了回来,他凶神恶煞地对小女孩说:“你要是再敢跑,我就剥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在雪地里!”
萨菲罗斯凶神恶煞的威胁果然起到了作用,从那以后,小女孩乖乖地,不再起逃跑的念头。我们问她话,她也渐渐地敢回答一些。
这段时间,我们对她的了解越来越深,或者说,我们对她讲的故事听得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有时候说自己是斯瓦迪亚帝国哈劳斯国王的小公主,有时候说自己是东方隐修谷谷主的女儿(东方隐修谷是什么?),有一次她甚至可怜兮兮地对我们说,她只是一个雇佣兵的女儿,她的父亲叫威利,是那个风头很盛的老G的手下。
这些话我们当然不会信,我们唯一相信的一点,是她的名字,她叫莫妮卡。即便是这一条,我们其实也还是将信将疑。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五天,诺德领主商队被劫的消息始终都没有传出来,我们确定没什么风声之后,把车队赶进了苏诺城。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苏诺城,上一次来到这里,是跟着一只贩运兽皮的小商队,我弹着我的鲁拉琴,在苏诺的大街小巷里讨生活。那时候天下还很太平,战火也只在遥远的边疆,苏诺城里随处可见穿着娇艳的太太小姐们,我便常弹一些两只蝴蝶之类的小情歌,收入一度很不错,但后来苏诺搞城市建设,整治市容,我作为影响城市治安和市容整洁的外来人口中的一员,被苏诺城管毫不留情地清理出去,那段时间挣来的辛苦钱也被充作了罚款,一身干净。
此次再入苏诺,却是带着一支价值不菲的商队,不由得令人唏嘘不已,感叹世事变迁。
我让杰克把车队赶往杂货商人最多的商业街,自己找了所还算宽敞的佣兵旅馆,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都把标志身份的灰斗篷脱了下来,藏在包袱里,露出了自己的本来装束。只是奇怪的是,当我们把灰斗篷脱掉之后,莫妮卡的精神明显兴奋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样楚楚可怜的惊惶样子,似乎她害怕的只是那一身斗篷。
杰克很快找到了买家,他常年走江湖,在苏诺也有不少熟人,那些天鹅绒自然卖出了不菲的高价,连带那些上好毛皮也顺利出手,他本来甚至想把马车也一起卖掉的,但买家看见马车上烙印着的雪鹰徽章,就吓得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敢收。
不过,就这么一桩买卖,我们就进账将近两万五千个第纳尔。我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杰克一边把沉甸甸的钱袋丢到马车上,一边骄傲地对我说:“老大,以后销赃的活就交给我了,这些钱虽然不能用,但摸着也很爽啊……”
我不得不鄙视地扫了他一眼,之前清贫的训练生涯里还真没看出来,杰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萨菲罗斯突然凑到我耳边,说:“我刚才在苏诺的酒馆里打听了一番,确实有听说提哈的领主伊登将军丢了一批货,暴跳如雷。但并没有任何关于领主小姐失踪的消息,似乎这个莫妮卡真的不是哪个领主的女儿。”
我笑着耸了耸肩:“那可能是其他哪个领主的女儿吧,总不可能真像她说的那样,是某个叫威利的雇佣兵的女儿吧。呵呵。”
萨菲罗斯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不过他显然有点把我的话当真了,回到佣兵旅馆后,对莫妮卡的态度竟然好了起来,甚至还亲自煲了一碗汤单独给莫妮卡端去。我起初有些看不懂,直到后来萨菲罗斯竟然和莫妮卡有说有笑起来,看向小姑娘的眼神也无比温柔起来,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猜测。
我们销赃之后,并未立刻离开,相反,在苏诺城住了下来。这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大城市里暖哄哄的酒馆茶楼里的消息更灵通了,喝醉了酒的旅客吹牛打屁,一不小心都能把某国某城的城防布置给吐出来。在酒馆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之后,对于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极其有帮助。
停留在苏诺的这段时间,萨菲罗斯和莫洛多夫跟着我在酒馆探听和分析情报,凯撒每天带着弟兄们绕苏诺城长跑,杰克则三天两头往杂货商处跑,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阿尔托酒,这种高度数的烈酒和诺德本地酿造的蜜酒相比,劲头大得多,但口感却很差。萨菲罗斯竟然领着莫妮卡出来了,这个小姑娘面对满屋子臭烘烘的酒客,竟然格外地开心。据她说,她常和他的父亲在酒馆里喝酒,都是阿尔托酒那个度数的烈酒。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信口开河,她甚至抢过我的杯子灌了一大口下去,因为灌得太快,结果又都呛了出来。
我有些心疼地掸了掸衣服上的酒渍,想什么时候要惩罚一下她,等天气转暖,就罚她在被赎回去之前给我们洗衣服。
我正想着,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皱纹密集到如同鞋拔子的男人突然凑了过来,仔细盯着莫妮卡看。我立刻紧张起来,对萨菲罗斯使了个眼色,让他干净把微醉的莫妮卡带走。
但是萨菲罗斯还没来得及会意,那个男人就叫了起来:“呀,这不是莫妮卡吗,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提哈了吗?”
我心里一惊,莫妮卡是她的真名?这个男人认识她?我的脑子又转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制服他,从他口中逼问出莫妮卡的真实身份,之后再做决策。我朝莫洛多夫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把手伸进怀里,有意无意地走到男人身后。
我的手也握紧了军用锄的柄,并不说话,旁观那个男人的反应。
但是那个男人表现出了和他的容貌完全不一样的敏感,他立刻环视四周,发现了从侧后逼过来的莫洛多夫,紧接着眼睛就朝我扫过来,我确信他认出了我们和萨菲罗斯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