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上杜雨菲的爸爸杜永庆腿上打着石膏，唉声叹气，愁眉不展，一个人低声自责道：“早知道这样，我和你妈再晚一分钟出摊就好了。唉！”
“都怨我呀！这得花多少钱呀？咱们家可禁不起折腾...唉！”
昨天临近中午，两人出摊之际，被一辆失控的宝马车撞翻，司机驾车逃逸。
杜永庆和夏春丽在棉纺厂老职工们的帮忙下，紧急送到市立医院骨伤科。
杜永庆小腿骨折，清理伤口，打伤石膏静养即可。夏春丽就要严重的多，送来的时候口鼻出血，人事不醒，眼见得伤了内脏。
拍了CT，动了手术，离开重症监护室之后，和杜永庆安排在一个病房，好方便家属照顾。
昨天送来之时，几个老邻居凑了一点钱，杜雨菲过来之后，急忙回家，从妈妈的旧衣柜里翻出掉了皮的人造革皮夹子，里面数了数也不过三千元过一点。
与上万的住院押金相去甚远，为此又找杨春花借了八百元钱。在邻居们的帮凑下，算是堪堪交上了住院押金。
可后面每天都要花费七八百的住院费，一家人却是没了法子。
病房内愁云惨雾，气氛压抑。家里的情况杜雨菲也知道，为了供自己上大学，家里欠了不少外债，弟弟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住院的事就没有告诉他。
医院大门外，街边报亭，杜雨菲跑的气喘吁吁，礼貌的冲着里面中年人说道：“叔叔，我打个电话？！”
“打吧！”
杜雨菲拿起话筒，细长的手指快速的按下键盘上的数字，“嘟嘟...”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话筒里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喂！那位？”
“秦阿姨，是我，我是雨菲。”
杜雨菲抓紧了话筒，小心翼翼，略微急促的说道。
“哦！是雨菲呀！是不是雯雯又不好好学习了？”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圆润而又透着一丝严厉。
“呃...雯雯这段时间学习很刻苦的，我相信她高考一定会考出好成绩的。”
杜雨菲小心的组织着措辞，轻声说道。
“哦！那就好，我现在在公司开会，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说完，妇人就要挂断电话。
“别...秦阿姨，我...我想借点钱....”杜雨菲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紧了话筒神色慌忙，犹豫着说道。
低头看报的中年店主眉稍一挑，看了杜雨菲一眼，嘴唇抿了一下，没有说话，又低头继续看报。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上演着同样的情节，他早已经看惯。
“嘟嘟...”
杜雨菲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关了电话，杜雨菲心里一沉，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是低落。
“一块钱！”
窗口里面传来中年大叔略带冷淡的声音。
“啊？”杜雨菲一脸惊愕，略微不满的争辩道：“叔叔，我还没有超过三分钟。应该是五毛才对！”
“早涨了，一块，赶紧的。”
杜雨菲艰难的把手里攥了许久，浸润了汗水的一元硬币递了过去，转过身不由得蹲下来，双手捂脸，低声抽泣着。
周围经过的路人，进进出出看病的人目光冷漠的扫了一下这个秀气的女孩一眼，脚步连些微的停顿都没有就走开了。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寻常了，每天每年医院这里不知道发生多少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人们早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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