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阿城。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
明兵张纯戴着沉重的镣铐行进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而他肩上扛着的则是装有印度象牙的木箱。
木箱和他身上的镣铐一样重,几乎要压垮了他的腰。
但张纯不敢把这木箱放下,甚至也不敢摔倒,因为一旦放下木箱,他会被监视自己的佛郎机人鞭笞,而一旦摔坏了象牙,他甚至可能会被打死。
不过,张纯还是抬头看了浩渺的大海一眼,自从当初跟着夏侍郎西巡而被佛郎机舰队袭击后,他就不幸成为了被佛郎机驻在果阿的舰队所俘虏的一员。
他依旧记得自己被俘虏到这里已有四年,但他依然希望有一天可以看见大明的船队来接他回去。
啪!
佛郎机即后世所谓的葡萄牙人布安西见张纯出神,直接一鞭子打了上去,用葡萄牙语叱骂着张纯:“卑贱的黄狗,给我认真干你的活,不然,就把你丢尽大海里喂鱼!”
说着,这布安西又打了张纯一鞭子,打得张纯后背血淋淋的,疼得张纯不由得紧咬着嘴唇,他恨这些把自己不当人的佛郎机人,他恨不得把这些佛郎机人千刀万剐,但他现在无法反抗,因而,他也知道自己只能忍着,希冀着能有机会一雪前耻!
……
“啊!饶命!”
张纯听见自己前方一声凄惨的叫喊,却看见是他的同袍郑伦正被一群佛郎机人鞭打着,甚至,这些佛郎机人还直接拽着郑伦的头发往海滩上拖,而郑伦则被海滩上的石头刮得全身是血!
“你们放开他,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张纯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把肩膀上的木箱往地上一摔,就拖着铁链跑了来,直接推开了正在凌辱郑伦的几名佛郎机人。
佛郎机人布多西见张纯把总督大人劫掠来的一整箱象牙摔在地上,顿时也勃然大怒,持着鞭子就追了过来,狠命地往张纯身上鞭打着:
“卑贱的黄狗!敢摔象牙!是不是想死!混账!”
“你该有奴隶的觉悟!真是混账!”
“既然铁链锁不住你,那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看老子不打死你这只黄狗!”
布多西一边打着张纯一边辱骂着张纯。
而张纯只把郑伦挡在自己身体下,任由着布多西鞭打自己。
其他几名佛郎机人见此也跟着大笑起来,其中一名叫阿克尔的还大笑起来:“这个黄狗倒是一有情有义的奴隶,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看看他到底有多么情义!”
这阿克尔说着就一脚踹向了张纯,踹得张纯直接翻身倒向了一边。
然后,另一个佛郎机人则一脚踩在了张纯肚子上,张纯不由得一阵呕吐,把肚子里仅有的酸水全吐了出来,还没待他看清楚是谁踢的时候,又有一拳朝他眼睛打了过来,顿时打的他眼冒金星。
这些来自里斯本的佛郎机人本就是来掠夺全世界的强盗,而他们在此之前在大明舰队手里吃了亏,甚至还失去了满剌加以东的航线,导致他们利益大损,然后又没从大明西巡舰队上占得多少便宜,也就只能把气发泄在这些被俘虏的普通明兵身上。
郑伦见这么多佛郎机人在群殴着张纯,则也不由得害怕地哆嗦起来,但他也知道张纯是因为自己才挨得打,不由得忙磕头喊道:
“各位爷!求求您们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这些个佛郎机人一时也打累了,便也住了手,而已全身是血的张纯醒来后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是晚上,整个海面上出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甚至有些星辰组成了船的模样,恍惚是来自大明的船,来接他们回去的船。
“张纯哥!这是我偷来的一根面包,你吃点吧”,郑伦这时候出现在张纯这里,递来一根白面包,还有用木筒装的半筒水。
“谢谢你啊,郑伦小兄弟”。
张纯眺望了一会儿东方的夜空,就笑着从郑伦手里接过了面包,咬了一口,一边咀嚼着一边吃着说道:“下次可别去偷了,我们是官军,是不能偷东西的,而且要是被发现了,那些西洋人又要打你!”
“可我真的很饿才不得不去偷的,再说那些土人也在偷不会有事的,那些西洋人他们宁愿把面包洒在大海里,也不肯给我们吃,只让我们吃少量的食物,然后给他们干活,他们这是想让我们活活累死!”
郑伦说道。
张纯知道郑伦是因为算术学的好才进了海军,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娃娃,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如今这种被人奴役只吃少量发霉黑面包自然是不够的,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大明吗?”
郑伦不由得看向东方的夜空,回道:“不知道,张纯哥,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张纯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候,几名阿三土人就带着一名佛郎机人走了过来,指着张纯和郑伦:“长官,就是这两个黄狗偷的面包,您看,面包还在他的手里!”
这名佛郎机人当即大怒,直接就把张纯提了起来,一拳打得张纯摔在了地上,脸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