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的幼弟,本来因为家里拮据,被迫从私塾里回家。现在又被私塾的那个老先生叫回去上课,还不用家里出钱。
桃红心中感激不尽,认为木叶郡主是她的贵人,她爹娘也常常这样说。
她幼弟年岁还小,却也有感恩之心,因为邻家小孩唱了“凰叶儿”的歌谣,他平生第一次和别人打架。
今日正好是十日休息的时候,正巧发了月例,桃红怀里揣着刚拿到手的银子,满心欢喜地回家。
打开自家的院门,桃红轻巧地像只燕子:“爹、娘,红儿回来了。”
爹娘没有应声,她的幼弟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出来,举着黑乎乎的小手就往她怀里扑。
小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娘最拿手的锅贴的香味。院角的两株大丽花的叶片发黄,一看就是没人照顾。
“爹?娘?”桃红又唤了一声,“岁岁?”
还是没人回应。桃红心里惶恐,快走几步拉开房门。
她使的劲稍微大了些,门框上震下许多灰来。
房中没有人。爹爹做的柳木桌上还摆着一家人吃饭的陶碗,碗里还有些菜,但已经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菜了。
幼弟的那只布头老虎被扔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躺着,本来微笑着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倒让人觉得,是只咧着嘴要吃人的怪物。
桃红心跳成一个,就像胸膛里揣了只小兔子一样。
所以她甚至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那个人。
蒙面的男人用只麻袋猛地套住桃红的头,在她挣扎之前将她打晕。
只是片刻功夫,这间小院又恢复成死气沉沉的样子。
桃红是被人用一桶凉水浇醒的,正是寒冬腊月,水泼在身上后立马凝结成了冰,又被体温慢慢融化。
桃红只觉得冷的刺骨,连话都说不出来。
“取个火盆来,别把人冻死了。”朦胧中,桃红听到有人这样说。
立马就有人端来火盆,然后有人拽着桃红的头发把她往靠近火盆的地方拖了两步。
火盆让桃红稍微暖和了些,让她有精力看看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相当有钱的人家的房间,桃红在东宫待了几个月,能勉强认出一些房中的装饰。
只是她想不到,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她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桃红看不清她的脸,却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你是桃红,几个月前被张吉看上而后被木叶所救,现在东宫办事,是也不是?”那人声音比寻常人尖利些,叫人恐惧。
“我······你是谁?这是哪里?”桃红开口时声音打颤,细小犹如蚊鸣。
男人打断她:“只说是,或者不是。”
“是我。”
男人的嘴角攀上一缕笑意,但这笑容让他的神情更加骇人。
“很好,你不必害怕,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做一件事。”
桃红自己往火盆前慢慢挪了两步,满眼警惕:“你要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背叛木叶。”
桃红浑身一震,脱口而出:“不可能!”
那人也不恼,刻意放柔了声音:“别固执啊小姑娘,你若答应我,我会赏你白银千两,足够你一家人一辈子吃香喝辣。”
见桃红不语,那人继续说道:“当日木叶不过是要立威,杀张吉是有意,救你却是无心,你不必自责。”
桃红还是摇头:“不论是否有意,郡主殿下都救了我的性命。殿下于我有大恩,我虽然出生寻常,也绝做不出这样卖主求荣的事。”
那人故意叹了口气:“你说说你,给你好脸色你不要,非逼着人动粗。”
他拍了拍巴掌,便有人推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
桃红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爹娘和幼弟。
那人从座位上起身,沉重的脚步声叫人心里发颤。
而后那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桃红的幼弟面前。
“你若不答应,我就把这个小孩的手指一根根地敲碎了。”
有仆人模样的人递过一把小银锤,那人接在手中转了几圈,而后一把握住,狠狠敲了下去。
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男孩的哭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太吵了。”那人伸出不握锤的左手,捏住男童的下巴,略一使劲,男孩的嘴就合不上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却再也发不出哭声。
跪着的中年男人怒吼一声,想要扑过去,却是立刻被人制住,动弹不得。
桃红想要爬过去把幼弟护在身后,也被人拦住。
那人脸上还是那渗人的微笑,笑意甚至重了几分:“这一次,我要砸他的右手食指了。”
眼看着锤子就要再次落下,桃红嘶吼一声:“不!不要!我求你了,我,我做什么都行。”
银锤堪堪停在男孩手上一寸不到的位置,那人转过头看向桃红:“你看,你早些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他站起身,又挥手叫人把三个人待下去。他自己走到桃红面前:“我带你去见丞相大人,他会告诉你要怎么做。”<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