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起的时候,黎念倾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黎念倾是被苏景迁捏着鼻子叫醒的。
黎念倾迷迷糊糊睁开眼,被面前凑过来的狗头碰了个正着,然后一只手把绒绒拉开了,她才看见绒绒身后站着的苏景迁。
“起来吃早餐了。”苏景迁围着围裙,笑意盈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华夫饼,快起来。”
“嗯。”黎念倾应了一声,清醒了几秒就坐了起来。
在他们最开始的三年里,她还是有赖床的习惯的。
因为那时候黎念倾刚刚成为剧团的舞蹈团长,每天除了要把自己的部分练好,还要参与剧团新剧目的创作,时间紧任务重,经常早上六七点钟就已经到了剧场开始热身,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回家休息。
苏景迁这时候的公司已经进入正轨,手下经理层人才济济,在各个部门相互配合,他作为董事长,真正成为了掌舵人,不用再负责零碎的琐事,有了大把的自由支配的时间。
家务就落在了苏景迁的身上。
苏景迁又是很会生活的人,每天变着法地倒腾出各种美食,声称一定要把黎念倾养胖一点,补回前几年黎念倾陪他在酒局上掉的称。
于是黎念倾慢慢养成了赖床的毛病,赖床赖到苏景迁把早餐做好,然后再来叫她。等她磨磨蹭蹭起床梳洗完毕,正好早餐就到了适口的温度。
吃饭的时候苏景迁的手机亮了。
黎念倾瞟了一眼,看到了绿色的图标。
是一条微信消息。
上面的名称是,“小玟”。
从来不在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看手机的苏景迁,破天荒地在看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后,拿起了手机,开始回对面的消息。
“是有什么急事吗?”黎念倾舀了一勺燕窝,在看到苏景迁微微蹙起的眉头后,状似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嗯,有个学生问期末论文的事。”苏景迁没多说什么,放下手机夹了几筷小菜放在黎念倾面前的小碗里,“尝尝这个,小区门口超市出的新品。”
“今天不是周末吗?”黎念倾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我看错了?”
“没有,但是反正也用不了太多时间,所以答应帮她看一看。”
“哦,”黎念倾心知肚明是谁的消息,但也不再刨根问底,“明明只是个兼/职教授,你倒是比一些专职教师都热心。”
说完就不再看苏景迁的脸色。
她不想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怎么啦?”苏景迁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放下手机,伸手又想揉她的头,“吃醋了?”
“没有,”黎念倾不动声色地避开,“吃完饭我要去剧团,你忙你的。”
“好,那我送你。”
剧团属于事业单位,周末双休,所以黎念倾来到的时候,整个剧场黑压压的,可能因为今天下雨的原因,来加班的并不多。只有后面的练功房亮着灯,有几个新来的年轻演员在默默加练,见到她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如此熟悉。
又如此陌生。
那几个演员她记得,再过五六年,也都是领舞的地位。
而上一世五六年后的她,风采不再,只能坐在电脑屏幕前,去摩挲那些在舞台上轻盈曼妙的身影。
甚至不敢去现场看一场演出。
那时候她才明白,所有的东西都可能辜负你,但岁月和努力不会。
而把所有的一切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着实是一场豪赌。
这个道理,上一世她明白得太晚。
她浸在剧场的黑暗里,坐在熟悉的位子上,良久,才站起身,慢慢走到台前,抚摸着有些薄尘的舞台边缘。
一束银光下,她将舞台上不知谁遗落的一块纱扬起,笼在身上,试探着伸展四肢。
囚禁,挣扎。
是困在茧中不得出的蝶。
舞毕已筋疲力尽。
黑暗中听见几声掌声,有人缓步向舞台走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