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的窗隔绝了汹涌的热浪,空调呼呼吹出的冷气很快就把温度降了下来。
黎念倾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转过来,真丝的睡裙,和睡裙一样酒红色的披肩搭在肩头,她捻起上面绒绒刚才蹭上去的白毛,指尖一松,那缕毛发就悠悠荡荡落在旁边的废纸篓里。
苏景迁的眸色暗了几分。
他总觉得黎念倾就像有千年道行的狐狸,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和魅力在哪里,所以当她想蛊惑人心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躲得过。
就比如现在。
明明是款式最简单的一条睡裙,明明是连暗纹都没有一道的披肩,但偏偏在灯光晕染下光华流转。
衬得肤色如雪,无端无尽的媚。
天生是要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把牛奶喝了,”苏景迁走近,把杯子递给她,里面的牛奶是温热的,是黎念倾最适口的55℃。看了看桌上那本合上的书,问,“最近很忙?”
“准备排个新的剧目。”黎念倾微笑。
“我说呢,最近总看不见你人,累不累?”
“还好。”黎念倾喝完了牛奶,把玻璃杯重新递给苏景迁。
苏景迁也习惯性地接过,指节修长的手掌张开,在她头顶呼噜了一把,道:“累了就不干了,又不是养不起你。”
那只手也和他的语气一样,温温柔柔的,甚至没有弄乱她散开的长发。
曾经的她听到这句话是如何开心来着?黎念倾有些忘了。
结婚的前三年,是他们在一起最甜蜜的日子。
结婚前她陪着他创业,那时候的苏景迁没有什么积蓄,对于娱乐行业,更是个局外人。黎念倾把所有的家底赔上给他注册了公司,置办了行头,凭借手头的一点人脉,一点一点帮他扩大交际圈,公司里的唱跳艺人,也是黎念倾亲自培训。黎念倾也没有强压着别人去陪酒的习惯,即使这在现在的娱乐圈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规则,但酒会还是她亲自去和那些大佬前辈们周旋,场场不落地出席,酒一杯一杯地喝,好在有些老艺人从小看着她长大,也卖她父母的面子,有意无意也会帮着挡挡酒。饶是如此,喝完以后偷偷去卫生间里吐的时候也不是少数。
这么拼了几年之后,苏景迁的娱乐公司有了起色,手下签约了不少有实力的艺人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客户。于是他们结婚了,婚礼不算盛大,但是每一个细节都极其精致。
婚后苏景迁就像是想补偿她似的,所有的事情几乎都不要她插手。
一个董事长,每天兢兢业业地早起做饭,然后准时送她去剧场排练。到了晚上,不管几点,只要黎念倾给他打电话,只要他没出差,不出半个小时,他一定出现在剧场楼下。
大概是被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以至于脑子也退化了,黎念倾只记得那时的她清脆地答应了,然后撒娇向他索取了一个吻。
隔天她就向剧院递交了辞呈。
忘记了什么叫做,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最后只剩后悔。
“你想养着我?”黎念倾挑了挑眉。
她生的媚,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坠在眼下。
“是啊,”苏景迁对上那双眼,指尖轻轻擦过那颗泪痣。随即俯下身,双臂撑在老板椅的扶手上,将黎念倾困在那一小方天地里,咬着她的耳尖,压低了声音,“想,金屋藏娇。”
黎念倾就笑了,薄唇勾起一个有些锋利的弧度,玉白纤细的手勾住苏景迁垂在她眼前的暗红色领带,领着他往后退了些,才直视着他的眼睛,半分微笑,半分挑衅,道:“你想藏的,是一个首席。”
“宝贝,你是什么意思?嗯?”
右手从扶手上滑下,从披肩底下绕进去,握住她的腰,让她不得不挺身坐直,直至后仰成一张形状优美的弓。
苏景迁欺身,覆上她的唇。
带着浓重的欲。
一吻结束,黎念倾已是气息紊乱。
她慢慢睁开眼睛,却没有半点意乱情迷的神色。
“意思就是,如果我真的不再跳舞,在家里成为一个全职太太,”纤细的指尖从他唇边描绘到线条优美的喉结,黎念倾笑了,“景迁,你对我,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胡思乱想。”
“是吗?”黎念倾听到他不假思索的否定,笑意更深,“不要太自信。”
苏景迁不再说话,狭长的凤眼锁在怀里的人身上,突然俯下身,把黎念倾打横抱起来。
酒红色的披肩自肩头滑落在地。
像角落里那捧盛极凋落的玫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