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整个异人教,而不是单单一个漠天麒。”
白龙说着环视周围,见战局情形依然明朗,潜伏在茅山弟子中的异人教教徒终究只有少数,如今大部分已被清除,还有一小部分见情形不妙自己也已暴露身份,急忙逃跑,但也有茅山弟子及时追赶了上去……
一番扫视之后,只听白龙又道:“毛道长,眼下战局虽然胜负已定,但我知道茅山弟子遍布天下,没在这里的那些茅山弟子之中,定还有不少被异人教同化之人,如果不及时将那些人筛出来,早晚会酿成大祸,眼下这种时候,您何必还纠结一个漠天麒?”
“这个嘛……”
听到这话毛道长一番沉思,终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好,我先照看下我派伤者以及料理后事,这人就交给你们了……”
毛道长说完转身就走,白龙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回身去望向漠天麒,皱眉问道:“天麒叔,成败已定,难道此时此刻你还要坚持自己的邪道,不愿悔改?”
“悔改?白龙,我何错之有?”
漠天麒忽地一阵狂笑,随后又道:“我自幼跟随恩师修习源宗驱魔之术,走南闯北惩恶除奸,二十多年不知为人间除掉多少妖魔邪祟,不知救了多少人命,可是最终呢?我得到了什么?你父亲白子麟又得到了什么?我们并没有过分的奢望,并不想享受酒色财气人间之乐,我们只想靠一己之力改变一个早已偏离正轨的驱魔界,这何错之有?”
他说着抬手指向白龙,再度发问:“白龙我问你,天诛府自古并称‘天道诛魔’之志,但所谓的‘魔’,就真的全都是非诛不可之辈吗?若驱魔人没有一颗公正怜悯之心,只知道排除异己将所有不同道者归类为邪魔外道,不论何时何地只知道将所有不同道者赶尽杀绝,即便身为正道,又和魔道有什么分别?天诛府该诛的本就不该是‘魔’,而是‘邪’!邪念!邪道!邪恶之徒!而这种人,在正道之中层出不穷,多少心术不正入邪道者作恶多端害起人来比魔更可怕,他们难道就不该诛?”
白龙一阵沉默,只是默默地盯着漠天麒,不发一语。
漠天麒一声冷笑,又道:“你们再想想,身为古阴阳家传人,我阴阳道自古至今又都遭受了何种待遇?本宗潜逃东洋于中土华夏绝技,源宗传承断隔多代,一直苟延残喘至今,而在一直以来在以‘佛道法墨儒’五大家问鼎的驱魔界内,我们岂不也一直被他们诋毁为魔道、诋毁为歪门邪道?我们源宗弟子代代抛头颅洒热血只为换取天下安宁,无数弟子中有几人善终?却被如此对待,难道天诛府那‘天道诛魔’的宗旨之中,连我们也该被诛杀铲除?所谓浩浩正道,绝不该如此!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我和你父亲唯一的心愿都只是想让正道走上真正的正途,让这世间变得更美好纯善!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这让我情何以堪,让你们九泉之下的父亲又情何以堪?”
众人仍是不语,然而听到漠天麒一番发自肺腑的呼喊之后,大家的心潮无疑都已翻涌不停,甚至连大多数听到这话的茅山弟子,都已默默地低下了头来……
“可是,你终究早已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沉默许久,白龙终于再度抬头望向漠天麒,随后沉声说道:“天麒叔,你话中有很大一部分我都理解,有了之前被诬叛道的经历之后,更是格外赞同,但不管你们异人教的目标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正义,你们草菅人命、炼制人魔,都不是人道之法!你说如今的正道已经偏离正轨,不再是正道,那么,你们以如此邪恶手段争取来的正道,就是真正的正道了吗?如果您认为,为成大事这些都无足轻重,那侄儿眼下也只有一言以对……”
白龙说着掏出只纸鹤在指间一阵把玩――
“道不同,不相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