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大人,这是您要的全部资料。”陈寿抱过好几卷的卷宗,搁到了刘胤面前的几案上,竹简自然是占了绝大部分,还一部分的纸质卷宗。
刘胤很是惊异,也难为了陈寿,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魏延的资料取了过来,就算是再合格的图书管理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资料取来,何况刘胤注意到了陈寿根本就没有看索引目录之类的东西,似乎这些东西都装在他的脑袋里,不禁刘胤对他是由衷地钦佩。
三国时代就有不少过目不忘的奇才,比如大名鼎鼎的蔡昭姬,还有只看了一眼就能背诵曹操兵书的蜀中怪才张松,难道这陈寿也有过目不忘之能?
想想倒也是极有可能,毕竟以后陈寿是要完成《三国志》的,那些浩如烟海的资料也许就藏在他的心中,运用起来驾轻就熟。
刘胤打开卷宗,逐一细读,这里面有关于整个案件始末的调查结论,有杨仪和魏延上书朝廷相互攻讦的奏章,有后主刘禅下达的夷魏延三族的诏令。读到最后,刘胤还发现了关于魏延妻子张氏的记录,记录中称,禁军奉命对位于南郑的魏家查抄的过程中,遭到了魏家部曲的激烈反抗,当场格毙魏家部曲十余人,禁军则是七死八伤,魏延妻子张氏逃亡。记录中提到张氏疑身怀有孕,在其后的通缉中,也未能将其捕获。
合上卷宗,刘胤陷入了沉思,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魏雪舞所言属实,但这无疑给刘胤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难题。魏雪舞为父雪仇,于情于理倒是说得过去,但她刺杀的却是当今天子,这种罪行却是罪不容诛的,就算刘胤有点私心想要保全她,那也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可能,稍有不慎,还会因为包庇刺客祸及自身。
“陈令史,你觉得镇北将军魏延有被冤枉的可能吗?”刘胤扭头向陈寿问了一句。
陈寿一直侍立在一边,听到刘胤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他微微地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淡淡地道:“右丞大人,在下只是负责保存这些史料的官员,却不敢妄议这些史料,大人所问魏延将军是否被冤枉,恕在下无法回答。”
刘胤呵呵一笑,交浅言深,这是为人处事的大忌,看来陈寿倒是深谙此道,不过和传说中陈寿的性格不符,如果陈寿真的是那种处事圆滑之人,也不会沦落到图书馆管理员的位置上。
“素闻先生刚正不阿,胸怀坦荡,不趋炎附势,却为何对一段尘封多年的史料三缄其口,这似乎不象先生做事的风格?”
陈寿淡然地道:“右丞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恪守自己的原则罢了。至于魏延将军之事,当年陛下已诏处置,早已是盖棺定论,现在言之,又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