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厌恶杀人”,裤袋中的拳头攥紧了一会,终究还是松开了,于得水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什么,“多好的落日。”
“我的确厌恶杀人,准确地说,厌恶没有原则地杀人”,莫远的眼眸里,金色的余晖,渐渐黯淡,“我欣赏有规则有底线的对抗,虽然,那早被如今的时代所嘲弄和遗弃。”
“我们A国有句古语‘兵不厌诈’。”
“可我更欣赏你们A国春秋时期宋襄公在‘泓水之战’中的表现”,莫远微微耸了耸肩,“当然,基本上,他被看作是迂腐的代表。”
“那样的人,是不会胜利的”,于得水的眼神些许涣散,“死了的话,便什么都没有了,连同你所谓的规则和底线。”
“那只是因为他不够强大。”
“呵,你也有幼稚的时候哪”,于得水笑了,“既然你有杀我的心,想必是,我破坏了你的底线?”
“有可能破坏”,莫远看了眼行将消失于地平线的落日,转身,向沙发前的长桌走去。
“所以,你是出于预防的目的,决定杀了我?”于得水转身,视线跟着莫远。
客厅没有亮灯,室内暮色弥漫,残阳透过窗户映照在莫远的背上,光影如血般沿着他笔直的双腿,流淌在地板上,慢慢地扭曲延伸出狭长的影子,爬上了长桌。
“我把这个‘决定’留给了你自己”,莫远站在长桌旁,弯腰拿起桌上的急救包,“我救你的时候,让你睡着了。”
“嗯,你大概不希望我醒着碍你们的事吧,又或者,出于好心,你只是想让我多休息一会?”于得水,边说,边走近莫远。
“我向你的身体注射了一种致命的毒剂”,莫远的眼神从手中的急救包转向于得水,他站在泛着殷红的逆光里,莫远看不清他的脸,“缓释型,三天后,发作,情报组和医学组合作的结晶”,莫远停顿了一下,于得水停住了脚步,站在离莫远一米开外的地方,“解救的方法,三天内,服用对应的解毒药剂,即可。唯一的遗憾是,此药物作用于大脑,但它透过血脑屏障的效率很低,若在注射后的一小时内,借助血液透析等手段,进行解毒的话,最终,作用于大脑的剂量就达不到标准了……”
“所以,你让我睡着了,好静静地等药物生效”,于得水,摸摸自己的脑袋,“这药物感觉像个半成品啊?”
“嗯,这次回去,会带些数据给他们,以供分析。”
“三天后,你们就会离开了吗?”于得水看着莫远手中的急救包。
“按计划,明天,试用上机,等待一天后,正式上机,顺利拿到数据后,坐当天晚上的飞机离开”,莫远将手中的急救包放在桌上,“你可以来送我们。”
“明白了。”
“走吧”,莫远向着玄关走去,“红耳正等着我们呢。”
“嗯,为了我们短暂的共同利益,干上一杯。”于得水,跟在莫远身后。
“说起来”,莫远打开房门,“我们之间共同的利益是什么呢?作为安全人员的于得水,似乎,很希望看到,曾经的安林哲所参与的项目——‘易’的损失。”
“是啊,那些人的洋相,对我而言,很有快感。”
“那些人?”莫远走出房间,站在通道上。
“嗯”,于得水,简单地附和着,跟随着莫远走出了房间,转身,拉着房门,“没什么需要留意的话,我关门了?”
“仅仅这点程度吗?”莫远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向着电梯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