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中背对着蔡咏,语气很平淡:“那徐四呢?”
蔡咏咽了口口水,道:“也失手了。”
他已经准备好承受刘文中的怒火了,只要他能饶自己一命,再被茶杯砸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文中语气极其平淡,还带着些无奈和惋惜:“蔡咏,事已至此,你怕是已经败露了。”
蔡咏虽不解为何刘文中不生气,但也直起身毕恭毕敬道:“不会的,相爷。杀手都是死士,被活捉了就会吞下毒囊自尽。他们腹中还有伪造的白武信件,只要被发现就能坐实白武是幕后之人。”
刘文中叹了口气,道:“那你可有想过,你的杀手想置徐四于死地,可他也没死,更是知晓了你想杀了他,你觉得他还会保你吗?”
蔡咏闻言浑身一颤。这一点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与徐四都有书信往来,若他反水,自己怕是难逃一死了。
蔡咏想到这,一瞬间,浑身就冒出了冷汗。当即重新磕头,砸得地板震天响:“相爷,救我啊相爷。”
刘文中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蔡咏,此时的蔡咏早已浑身颤抖,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有一法子能救你一名,你可想听听看?”
蔡咏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刘文中又将自己的茶碗放在他的面前,开口道:“明日早朝,若是余亦拿出证据,指向你,你便将罪行一一认下。”
原本都已经缓过来的蔡咏,一听到这话更是不停摇头,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万万不可啊相爷,我若是认罪,难逃一死啊。”
“哎呀...你听我说完先,可好?”
蔡咏颤抖着点了头,刘文中又将他重新扶回椅子上才继续说道:“明日你就先将罪行认下,刑部尚书是我的门生,我会让他以收集证据为由先将你收押,过几日我便便在刑部大牢造一场火灾,再用一个死人,将你替换出来。到时刑部大牢走水,你不幸被烧死,面目全非。实则金蝉脱壳,后半辈子便由我来负责,如何?”
蔡咏越听越心动,眼下自己若是暴露自己难逃一死。就算是供出了刘文中,以他和安帝的交情也能免得一死,等着自己的还是一死。不管如何都是死,而现在有一条能活下来的路,为什么不走?
蔡咏在心里犹豫了片刻,再一次跪在地上,重重的叩首:“相爷将我当成自己人,救我一命,我感激不尽,等我出来后,若相爷有需要我必将万死不辞!”
“快起来吧。”刘文中又一次将他扶起,“你我相识十余年,我岂有不救你之理?只是救你出来之前,你有些皮肉之苦,还是躲不掉的。”
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了,一顿打能算得了什么?
蔡咏连忙摆手道:“无妨!多谢相爷救命之恩。”
刘文中佩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今日回去好好歇息,明日也有一场硬仗等着咱们呐。”
如果说先前蔡咏对刘文中还有防备,那这声“咱们”就将先前的防备一扫而空。因为之前相安无事的时候刘文中从未提起过表面他们是自己人的词,可此刻自己将死之时他却说出了“咱们”这不就是将他当作自己人了吗?
蔡咏心里的不安也随着一扫而空,笑着展袖行礼告退。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踏出了别院的门,刘文中后脚就换上了阴冷至极满是厌恶的表情。
......
等余亦审讯完杀手走出刑讯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他先是去了一趟自省室想要找徐阳秋,可他还是闭门谢客。余亦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所以也不曾纠缠,上马就往帝都城而去。
临王府内,白江宜已经一天没见到余亦了。她知道他是帮自己伸冤去了,只是一日未归全府上下又没人知道他的行踪,白江宜不免有些担心,但又不能出临王府的门所以就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等着余亦回来。
一等便等到此时,期间林伯还送来了晚膳她也没有胃口,一天只喝了几口水。
等余亦驾马回到临王府的时候,就看到白江宜小小的一只,狐裘斗篷盖在身上靠在一旁睡着了,身边还生着温暖的炉火。
余亦有些心疼,赶忙上前将她抱起,就往府内走去。
白江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了自己等了一天的余亦。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你终于回来了。”
软糯的语气和说话时呼出的暖气,撩拨得余亦直发痒。强忍下来之后才开口责备道:“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府门口?”
“等你。我想你了。”
短短的几个字就让余亦心里的火灭得干干净净,眼里也那里还有责备之色,只留下了心疼。
“下次不许这样了,会受风寒的,日后你就是定安居的东家了,你受了风寒,谁帮你去管定安居?”余亦安慰道。
白江宜没有答话了,只是在他颈窝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