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灯光越来越近,杜文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这样走掉,怕这个贼人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不走的话,又怕招惹是非。
犹豫间,灯光已经来到了跟前。
他们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一下子围了上来。
领头的大汉首先跑过去,把口袋解开。
这时杜文林才发现,口袋里原来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个人,并且是一个姑娘,只是还在沉睡之中,似乎着了迷药。
“好大胆的贼人,把他们拿下!”领头大汉一声大喊。
“喂,你们别不识好人心!我帮你们抓住了小贼,你们却要恩将仇报。”杜文林争辩道,现在开始后悔留在这儿了。
“他才是贼人,我路过这儿,看他从墙头下来,还带着口袋,本想抓住他,没想到这个小贼本领高强,我反而被其所害。”躺在地上的贼人突然开口狡辩道。
杜文林听他这样反咬一口,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卑鄙之人。
“把他们带回去,交与老爷审问。”大汉手一挥,众人抬起小姐,推搡着杜文林和贼人,绕墙而回。
围墙内假山流水,院落重重,建筑高大宏伟,巍然矗立。
满园灯笼尽挑,人影晃动。
杜文林和贼人被带到大厅,一威严老者端坐上首。
二人被强制跪倒于地,还没等老者发话,杜文林首先开口喊冤道:
“你们搞错了,是我抓住了贼人,并且救了你们的人,没想到却遭如此对待,还有天理吗?”
“他才是贼人,是我偶尔路过,见他扛着口袋,就与他争斗,没想到这个小贼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是力气却大的紧,反而被其所制。”那个贼人反口道。
老者霎时也有些犯难,一时难做主张。
旁边一官家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对老者道:
“老爷,现在已是三更,不如把他俩先关起来,明天交给小的来审如何?”
老者犹豫了一下:
“既然其中有一人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断不可无故委屈了他。把另一个也放开,各自看管,好生伺候。”
杜文林知道多说无益,干脆闭口不语。
那个贼人倒是慌了,本想浑水摸鱼,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蒙混过去,脱身而走。
如果等到明天祥审,纸里岂能包得住火?
想到这里,又大喊道:
“老爷明鉴,小人的确冤枉!今夜出门本来是给八十老母抓药,哪承想遭遇此事,我若不归,老母抱恙在身,如何熬得过寒夜?”
“阁下稍安勿躁,明天如果查实你真的被冤,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娘俩!”老者说完,挥手让手下把二人带了下去。
杜文林被带进了一间客房,床上被褥厚实,倒也不觉得如何寒冷。
躺在床上,想想今夜的经历,不觉哑然失笑。
不怕明天的过堂审问,白的总是黑不了。
只是笑世间出乎意料之事太多。
突然又想起了三娘,不知她是否知道今夜自己的遭遇。
心目中,三娘早就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第二天,老者亲自坐堂审问。
还没开始询问杜文林,那个贼人就经不住连番追问而露出破绽,最终把自己的底细合盘托出。
他竟然是官府缉拿已久的江湖采花大盗章思风,这些年来,毁在他手上的良家妇女不计其数,官府为了缉拿他费尽心机,但每次都被他逃脱。
昨夜也活该他报应来临,被杜文林无故擒获。
这才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一会,大理寺来人,套上锁链,把章思风押走了。
老者把杜文林请进内厅,坐下说话。
“阁下受惊,老夫给你赔不是了!”老者说道。
“先生不必客气,晚生昨夜插手此事也属巧合。”
“听阁下不是京城口音,倒像是江南之地的。”
“回先生话,晚生是苏州吴江人,为了准备年后的春考,故提前来京几月,以安心复读圣贤之书。”
“哦,阁下贵姓?贵庚几何?”老者又问。
“晚生免贵姓杜,名文林。今年痴长一十八岁。”
“奥!你就是南直隶今年高中榜一的杜文林?”老者脸色有些惊讶。
“不错,正是晚生。”
“好好,青年才俊,大有可为,前途不可限量啊!”老者赞道。
又转头对立在旁边的官家说道:
“去把银萍喊来,拜谢恩人!”
杜文林赶忙站起,作揖道:
“先生不要误会,晚生只是凑巧搭救了小姐,况且只是举手之劳,丝毫没有施恩图报之心。”
说话间,银萍姑娘已经从后面转出,款款而来。
十七八岁的年龄,身材曼妙,明眸流波。
走到近前,盈盈福礼,轻启樱唇:
“小女银萍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杜文林赶忙回礼,连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