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杜家二老提出俩孩子何时成亲之事。
曹巡抚说,让杜文林先安心准备年后京城的“春闱”,不管考试的结果如何,考试结束以后,就回来完婚。
杜家二老当然没有异议,又在南京逗留两日,与杜文林洒泪而别。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杜文林一边浏览着夫子庙的夜景,一边赞叹着它的繁华。
“帝城云聚南阳仕,金榜题名拜师尊。你这‘南阳仕’已经金榜题名了,何时回家拜师尊啊?”旁边的曹翠竹笑着说。
“这‘师尊’既指曾经教育自己的老师,又指中榜的士子得在朝中寻找一个靠山,为以后的仕途铺路。”刘文林解释道。
“唉,想想你即将北上,以后金榜题名时,不知会拜在哪位达官贵人的脚下?也许那个高官家中正好有一女待字闺中,你可别心猿意马啊!”曹翠竹说着,脸上竟有了忧色。
“有巡抚大人做我的后盾,我还用再拜别人?”刘文林笑道。
“这可难说,朝中高官比比皆是,我父亲在朝中甚至连个二品都算不上。”说来说去,总是透着不放心。
杜文林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翠竹的双手: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翠竹瞬间羞红了脸,眼睛也湿了。
东边一轮圆月正冉冉升起,给熙熙攘攘的人群罩上了一层银色。
跟在身后的丫鬟小青催促着:
“小姐、姑爷,天色已晚,得回府了。否则老爷,太太会惦记的。”
杜文林回首看了一眼小青,发觉她瘦小的脸蛋,此时满面绯红,以为她哪儿不舒服,急着回家。
大家就着月色,信步而回,本想顺便再欣赏一下秦淮河的夜景,奈何小青在前面领路,行得匆忙,见状,翠竹笑道:
“你这丫头脚步也太快,我们跟不上你了。”
小青头也不回,只顾前行,大家与她越拉越远。
“小青的脚步很快,一看就是个勤快的丫头。”
翠竹犹豫了一下,答道:
“这丫头来府里还不到半年,本来是在厨房打工,可是就在六月的一天夜里,我的丫鬟小红突遭横祸而亡,她就代替小红做了我的跟班丫鬟。”
“怎么个‘突遭横祸而亡’?”
“说来也怪,那丫头一直都没病没灾的,可是就在那天夜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脖颈而亡。并且死状很惨,一夜间骨瘦如柴。有人说是被什么邪祟的东西所害,为这事爹还请了和尚来做了法事。”说到这里,翠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杜文林心中一动,问道:
“她是哪一天出事的?”
“今天是十五,她出事那天正好也是十五,时间真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翠竹答道。
杜文林听完,心头狂震,暗自忖道:
“死在十五月圆之夜,脖颈被咬,骨瘦如柴,岂不正是被‘未来之星’所伤的症状?”
翠竹接着道:
“自从那夜以后,府里就增派了守卫,一直到现在再没有发生意外。”
杜文林看着前面匆匆而行、又略显慌张小青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府中,大家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
皓月当空,几点疏星隐耀。
仲秋时节,朦胧的大地上,略显凄凉。
一条瘦削的身影,沿着墙根无声得溜到了西厢房窗下。
回首四顾了一下,掀起窗户,燕子投林般钻进了房中。
突然,又一条人影也从那扇窗户跃了进去,只是这个身影高大魁梧了许多。
那个瘦削的人影,正在把头低向熟睡人的脖颈,突然有人进入,倒是把她惊得不知所措。
后来之人,伸手向她抓去,她闪身躲开,一个晃步,又从窗户钻了出去,直奔墙头,到了墙下,一跃而起,飞过了墙头,往西南狂奔而去。
她知道今夜遇到了麻烦,所以只顾埋头奔跑,不敢回头张望。
突然,身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收不住脚,直接朝那个人影撞去。
那个人影闪开,一个绊腿,使她扑倒在地。
后面的追兵也已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惊讶道:
“三娘,你怎么来了?”
语声略有喘息。
“我担心你,所以最近一直都在你附近。”
听到这话,杜文林心中满是温馨。
“她是巡抚府里的丫鬟,叫小青,没想到她也是‘未来之星’。”杜文林解释道。
“也不知是谁家的小丫头?就这道行本来是不准出道的。即使出道,也须有道行深的长辈相陪。否则,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害人害己。我来问问她。”说着,三娘对还趴在地上装死的小青说道:
“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小青从地上坐了起来,满脸的惊慌之色。
“你是谁家的女子?”
小青抬头看着三娘,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