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苏州通往南京的古道上,一个少年背着书箱顶着烈日艰难前行。
江南的暮春三月,莺飞草长,百花盛开。
虽然还没进入夏季,可是中午的太阳已经像烤火一般让行人焦灼难熬。
前面路旁有个专供过往行人打尖的小饭馆,竹席搭的凉棚里已有不少人在喝茶歇脚。
少年走进凉棚,放下书箱,向店家要了饭食。
一阵车马喧嚣声响起,十来个身着黑色服饰,服饰上绣着飞舞蟒蛇的官兵,押着一辆囚车停在了凉棚之前。
囚车内半躺着一个长发遮面的囚犯。
一名官兵手按腰间刀柄,走进凉棚,高声喊道: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立刻回避。”
棚内之人闻听是锦衣卫到来,皆像躲避瘟神一般四散离去。
少年饥肠辘辘,看着店家送上来的饭食,本想填饱肚子再走,可是看着瞬间空荡荡的棚子,心中犹豫不决。
“滚!”那人一声斥骂,吓得少年赶紧背起书箱,仓皇而去。
少年一边走,一边擦着头上的虚汗,前面总算看到一片树林,马上加快了脚步。
官道从树林中蜿蜒穿过,两边的林木郁郁葱葱。
走进树林没行多远,刚才还是艳阳满天,此时却突然乌云密布。
树梢摇动,疾风骤起,一声炸雷响过,豆大的雨点瞬间就砸了下来。
少年急忙躲到路边一棵千年古树下,避着风雨。
车马声响起,刚才那队锦衣卫押着囚车也走进了这片树林。
马蹄带起片片水雾,从少年躲避的古树下飘过。
又一声惊雷炸响,前面泥泞的路面突然裂开几道口子,几个身着土黄色紧身衣的瘦削人影从泥地里飞起,像几道黄色的闪电迎着队伍就刺了过来。
事发突然,锦衣卫们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没能拔出腰间的绣春宝刀,就纷纷栽下马来。
黄衣人皆是手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鬼魅一般穿梭在队伍之中,如带着水滴的暴风一般,狂啸回旋。
死者皆是被一闪而过的黄衣杀手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割断咽喉,有人甚至脖颈喷血三尺,兀自端坐马背不动。
囚笼里的人也没能幸免,一个黄衣人路过囚笼,伸臂进去,一刀封喉。
笼中者瞬间歪倒,喉咙间喷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囚笼。
太快了,快到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更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整个杀戮过程,没有多余的打斗之声,只有在匕首划过喉咙时发出的惊悚哀嚎声。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黄色人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们根本没有来过一般。
只是满地的尸体和遍地的血水,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人间惨剧。
狂风更急,雨点更大,死者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往外翻卷的皮肉,被雨水冲刷得泛着惨白。
少年躲在树后,真切得看完了这场血腥杀戮。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气,使他胃中一阵恶心,扶着树干不住得呕吐起来。
一阵马蹄踏水声从对面响起,四匹骏马顶着暴雨疾驰而来,到了近前嘎然停住,显然是四匹不可多得的宝马。
骑马人纷纷离鞍,飞跃下来。
四人皆头戴斗笠,身披黑色的油雨衣。
蹲下来挨着检查死者的伤口,检查得非常详细。
“杨大人本就怕路上出事,才派我们来此接应,谁承想还是出了问题。”一个人着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