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林场之边,已经搭起了诸多帐篷。
不少人或者骑在马上,或者牵着大马,持刀拿剑,背负着弓箭。
其中正有一老一少,各自牵着一匹马,走进了一片阴凉之处。
“不管他现在名声多大,当年在狩猎场上,也是我的手下败将,这些年我的武艺没有落下,他倒是日渐飞扬跋扈,荒废了武艺,今日还是要让他好看!”
难年轻的穿着皮甲,语含傲气。
“你这种心思可要不得,今日狩猎场上,你该是与他相交,而不是争锋!”年纪大些的就劝告起来。
“父亲,你也太小心了,老幺已经被送走了,官家也出言安抚,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咱们现在也不想着徐泗军,和李家没什么冲突,何必怕他?”年轻人顿时不满,“更何况,狩猎之时,看得是武勇,谁猎得猎物多,猎物最凶恶,这才是根本!”
“这狩猎的时候多着,不差这一次!”那年长的摇摇头,然后抚须叹息,“咱们荀国公府,如今要做的,可不是出风头,而是要低调,尤其是他定襄侯眼下显然是布了个大局,这就好像是张开了网子,等着猎物往里面跳,既然和他没有瓜葛了,咱们又何必趟这个浑水?”
这人赫然便是荀国公,而那青年则是这位国公的嫡子,荀楚。
“阴谋能算计愚笨之人,但在这里,还是要看弓箭!他阴谋诡计再多,还能让这林子里的猎物,自己往他的箭上撞不成?”荀楚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视线一转,“我那好友来了,父亲,你放心,我不针对他李怀,但也不会相让,最多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也罢,你只管记着这话便是。”荀国公也不再多说,一转身,看到了一名正在走过来的青年,于是低语道:“我知道你因为老幺的事,心里不痛快,但咱们现在确实不能出手了,你得谨记,满长安的人都能动他定襄侯,唯独我们荀国公府的人不行!”
荀楚脚步微微一顿,也放低声音道:“父亲是说,若是说动旁人……”
“我可没说。”荀国公摇了摇头,迎上了来人。
那来人一身戎装,肩膀很宽、腰腹却很细,身材高大,很是威风,他注意到荀国公的目光,便停下脚步,将腰杆挺得笔直,抱拳行礼。
“见过国公!”
“贤侄越发英姿勃发了!”荀国公早就收起了刚才的忧虑,眼下气度沉稳,微微点头,不远处守着的几个护卫也凑了过来,顿时派头十足,“你父亲来了么?
那人就道:“家父已经在大营那边,与几位君侯交谈。”
“好,我去看看,你们也有许久未见了,正好叙叙旧。”言罢,荀国公带着护卫大步流星的离去,留下了荀楚与那青年。
荀楚哈哈一笑,就道:“襄阳侯来这么早,往日可都是陪着官家一同过来的。”
那人便道:“那也要分时候,眼下长安流言四起,昨日家父与几位世伯、世叔,特地入宫向官家讲明心迹,当下正要树立形象的时候,哪里还能刻意等着官家到来!”
这人正是襄阳侯的嫡子,向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
“你说的有道理,”荀楚点点头,然后笑道,“不过当今天子圣明,不会因为一时传闻,就冤枉勋贵的,说到底,咱们心里都知道今日这事,是怎么回事。”
“不错,定襄侯卖弄计谋,着实有些太过了。”向历摇摇头,语气里略有不满,“咱们武勋人家,自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沙场上见真章,玩弄这些心机,真个无趣!”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荀楚点点头,随后便道,“你的本事我知道,既然你心有不满,等会狩猎,他也要下场,你正好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瞧瞧!”
向历一愣,看了好友一眼,忽然摇头道:“这可就不合规矩了,他李怀再怎么样,也是定襄侯,与你我还是不同的,我若是挑衅,那就是以下犯上,况且过来之前,家父特地嘱咐,说是今日得记着收敛性子,倒是你,听说你那幺弟在定襄侯手上吃了大亏,平日里不好如何,难免被人借题发挥,但这狩猎场上,自来都是能者为尊,何不放手一搏?”
荀楚一愣,然后忽然哈哈一笑,摇头道:“你这就是说笑了,那事本就是我那弟弟的不是,我荀国公府上下,已经为此向官家表错,怎么能记仇?”
向历眯起眼睛,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