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的烙饼外表焦黄,滋滋冒着热油,让王满银食欲大增。
不过这玩意儿里边还是生的,必须上锅蒸一蒸才行。
他这边正忙乎着,忽然听到窑洞外传来大黄的狂叫声。
紧接着,有小孩子哭声响起。
王满银忙推门走出去,就见大黄对着远处三个小孩叫唤,将对方吓得哇哇直哭。
“大黄,回来。”他急忙喊住土狗,又冲几个小家伙问,“毛蛋,你们咋来了?”
这三个身穿破棉袄,脸上脏兮兮,留着鼻涕的小家伙,正是王秋生家的孩子们。
老大叫毛蛋,老二叫石头,老三是个女子,叫小妮子。这些名字听起来非常老土,不过放在这个时代很正常。
因为在人们的观念里,小名越贱越好养活。
经得起摔打,经得起病痛。
另外还有铁蛋、狗剩,这些也是出镜率很高的名字。
单单罐子村就有三个人小名叫狗剩。人们为了加以区分,分别喊“老狗剩”、“大狗剩”、“小狗剩”。
“满银叔,你家做啥好吃的,闻着真香。”毛蛋吸溜着鼻涕问,眼神里带着渴望。
这家伙今年九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小身板特别消瘦,脸色蜡黄,眼眶塌陷,颧骨凸起,给人一种大风都能吹到的感觉。
最小的女孩小妮子已经4岁了,头发乱蓬蓬的。同样因为营养不良和缺钙,小妮子胳膊还没麻杆粗,走路到现在还不稳当,此刻被哥哥背着。
至于身边的石头,今年6岁,这家伙是个温鳖精,见到人一声不吭。
“你们几个鼻子真尖,我正烙饼呢。先在这里玩一会儿,等好了让你们尝尝……”
王满银并没有把饼子烙的太厚,这会儿估摸着应该熟了。
他先拿出一个掰开尝了尝,口感发硬,不过味道很赞。
见三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瞧着,他就给每人一个,让他们捧着回家。
临走前,王满银又交代了句:“回去告诉你爸,三个烙饼换一把老酵子。”
结果没两分钟,大黄再次狂叫,跟着王秋生的声音响起。
“秋生哥,你来了呀……”王满银忙呵斥住土狗。
“满银,你家啥时候养狗了?”王秋生好奇地问。
“早两天去公社赶集,在路上捡了一条。这东西和我投缘,就跟着回来了。”回答一句,王满银又道,“秋生哥,吃了没,来我家吃点儿?”
“我们也做好了,刚才几个碎娃子又来你家讨吃的,下次别给他们好脸色,不然一直缠着。”
“没事,秋生哥,一口吃的而已,”王满银摇摇头。
王秋生也属于老实巴交的汉子,只知道土里刨食,给生产队干活也舍得下力气。不过这年头,肯下力气不一定能吃饱饭。
他们家人多,就夫妻俩挣工分。家里养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不能干活的瞎眼老母亲。
也因此,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家里孩子经常饿的嗷嗷叫,年年在队里欠着饥荒。
因为两家住得近,王秋生一家对前身还算不错。平时王满银衣服被子破了补补缝缝,都让王秋生婆姨帮着做的。
另外这家伙懒得种菜,经常去人家自留地里寻摸。
对此,王秋生从没说过啥。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王满银还是愿意帮对方一把的。
“对了,满银,这是老酵子,我给你抓了一把。”
王秋生除了过来表示感激外,主要还是送酵子。
王满银接过问道:“秋生哥,你知道酵子咋做的吗?我以后也试着做一下,不能老用你家的。”
他不像前身厚脸皮,打算以后自己做。
“满银,这个简单,你今天蒸玉米窝窝时留一团面……”
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