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怎么知道?”
双喜是真好奇,却听荆泽铭笑道:“老爷毕竟是做父亲的,就算心里再怎么关心我,知道我牵挂家里,也不会巨细无遗写这么多话;你们二爷更不用说,本就拙于用笔,又醉心于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算给我写信,最多两页纸,便是大敬意了;太太和妹妹们一般也不会给我写信,即便写了,也没有这么多话说。只有你们奶奶,那是个言辞伶俐的,在家里时没话还要找几句话来说,这会儿好不容易送一趟信,哪肯吃亏?自然是恨不能把家里所有情况都告诉我才好。”
一边说着,就展开信纸,接着笑道:“果然是你们奶奶的信,唔!让我看看,家里这些日子都如何了?”
说完就迫不及待看起来。双喜双福眼巴巴在旁边看着,就是阿甲,目光也是放在信上怔怔出神,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遇见的那个绿衫女子。
他当日在荆府中没有住下,包扎好伤口后就去了京郊大营投奔荆泽铭。年少时跟着父亲学艺,之后与母亲相依为命,再接下来便是从军,到离开军营进入何家,那府里规矩森严,他只见过几个后宅婆子,一个女孩儿都没见过,尤其是在听说有两个仆人因为和丫头们说了几句话,就被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之后,更是对年轻丫头存了一份恐惧之心。
因此细算起来,自己活了半生到现在,那绿衫女子竟是头一个和他说过话的妙龄少女,她那么漂亮,说话却是十分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屑鄙视之意。这样的善待,除了母亲之外,还没有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过,怎不由他心心念念就牵挂上了?哪怕明知这样不对,是亵渎那位姑娘,可这心思就是控制不住。
如果方采薇在这里,怕是要立刻跳起来为自己打抱不平了:什么意思?只有绿枝和你母亲善待你?奶奶我路遇不平救你于水火的恩情让你给吃到肚子里去了?吃水不忘打井人的道理都不知道?太过分了,我救一回人容易吗?花了十两银子呢。
一时间大帐中落针可闻。直过了两刻钟,才听荆泽铭笑着叹道:“没想到从我走后,家里竟然生了这么多事。”
“爷,都生了什么事?”双喜双福一齐问,只听荆泽铭轻声道:“织造厂制作出来的绸缎销路越来越好,如今京城附近许多绸缎庄都愿意从咱们的厂子里进货,从过年后开工,到现在已经结余一千多两银子,可以想象,日后展可期。”
“天啊,就是咱们那个织造厂吗?当日可没有多少人看好呢。”
双喜双福一齐惊叹,又听荆泽铭笑道:“不过你们奶奶说了,织造厂比起山海阁会所,那就是小金见大金了。如今山海阁会所一月盈余足有六七千,你们奶奶正着手准备扩建,下一步便是妥善安置那些贫苦人家,将会所进一步扩大,并且好好修葺一番,让那自然山水与人工雕琢融于一体,到那时,山海阁才算是真正有了气吞山海的气势。”
“气吞山海?”双喜双福互相看了一眼:“爷,您确定奶奶这说的是山海阁,而不是山海关?”
“去你们的。”荆泽铭忍不住笑出来:“你们不了解你们奶奶,她这里的气吞山海,指的是金山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