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借他的势?他远离朝政,不过是担着个侯爷的虚名,一个燕都给谢家的吉祥物……”若不是他的匕首刃压进了郑无事的肩膀里,这轻蔑的语气让郑无事都差点相信了。
郑无事疼得嘶气,突然笑起来,“顾侯爷,你下次说谎的时候……嘶,一定,一定要记得,手上要控制住。”
顾明朝垂眸看着昏暗烛光下黑红的血,“多谢郑别驾提醒。本侯来跟你合作,诚意很足。”
郑无事趁着疼翻了好几个白眼,“顾侯爷,您这诚意……还真是足。”
顾明朝手下力道越发狠,郑无事身子使劲儿往一边斜,“顾侯爷,你说,你说,合作什么?”
顾明朝将匕首轻轻拉出来,粘腻的血液糊了顾明朝一手,轻轻啧了一声,“苏南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
郑无事懵得不知道疼,“……什么?”
顾明朝又把匕首给他推回去,“不是不是!侯爷你说清楚啊!”
顾明朝将匕首压到他的骨头上,刺啦两声扎得郑无事眼睛痛,顾明朝将匕首微微提起又压下去,“插科打诨不是这么用的,你浑水摸鱼也没有这个机会。”
郑无事断断续续的道:“有一个地方……在,在苏府书房的……苏府书房左边书柜后面,就是暗室。”
顾明朝将刀取出来,“还有吗?”
郑无事肩膀上除了疼其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完全不知道顾明朝又将匕首放在他肩膀上了,与方才的伤口隔了不过两毫。
郑无事极力游说:“侯爷,我们合作,您一定会……啊!”
顾明朝一刀下去,片起了肉,薄薄的肉片还依附在骨头上,前后左右的颤动着,郑无事偏头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眼睛不受控制地翻白。
顾明朝重复道:“还有吗?”
郑无事声音破开,“有!有有有!侯爷——”
顾明朝道:“郑别驾,我不是谢松照,不会心慈手软。”
郑无事额头全是汗水,昏头昏脑的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
顾明朝放开他,起身借着越燃越旺的烛火,看了看自始至终都没有吱声的苏循己,“二小姐装傻充愣也要有个度,等此间事了,莫非二小姐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
苏夫人声音骤然拔起来,“我!我比她更有用!”
顾明朝笑道:“夫人的身体支撑得住吗?”
苏循己咬着后槽牙,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侯爷!我来,我可以!”
苏夫人看着她,疯子似的尖叫,“苏循己!你个贱人!”
苏循己手脚并用,扒着能沁出水的墙跟爬起来,“侯爷,我与苏南琛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
顾明朝伸手打断她的话,“行了,你们两个人一起出去,谁不行,本侯就……片了她。”
苏循己看着地上半截的母亲,心里泛起阴毒,被禁锢的这些年,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了。
顾明朝将匕首随手插回鞘里,扶墙慢慢往外走,刚刚到房间,尤达的声音就一股脑灌进耳朵——
“大人,我们侯爷刚刚睡下,这几日眼圈都是漆黑的,您多体谅一下。”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顾明朝揉着眼睛道:“尤达,大人来了怎么不进来通报,还拦着不让进来。”
尤达回头接到他的眼神,立马闪身到一边。
顾明朝身上一件雪白的单衣,凌乱的外袍随意的披在肩上,顾明朝侧身道:“大人,里面请。”
苏南琛眼睛扫视着屋里,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家徒四壁”,一张屏风隔开的房间,里面一张床榻,案几上只有一壶茶,再无其他。
顾明朝埋头整理着衣裳,迅速系好衣带,到案几旁倒茶,“大人,简陋了些,见谅,请坐。”
苏南琛笑道:“坐,侯爷,本官打搅了你的好梦是为了一个喜事。”
顾明朝面上的惊讶表现得恰到好处,“哦?什么喜事能劳动大人你走这一趟。”
苏南琛抿了口茶,“这喜事绝对是桂阳郡共同的期盼。”
苏南琛吊足了顾明朝胃口,终于放下茶盏开口道:“陈留出兵了。”
顾明朝这回是真的吃惊了,谢松照当时信誓旦旦的说林浥尘和江宁能看懂,绝不会出兵,滏阳这边不动如山,陈留倒好,兵临城下了,这大好局势瞬间没有了。
顾明朝眼角将脸皮扯起来,笑意不达眼底,苏南琛起身舒展双手,“走罢,侯爷,咱们去迎接陈留军队。”
等到了城门处,看到了“陈留大军”,顾明朝和苏南琛一样目瞪口呆,顾明朝笑意一下子落到了眼底,“二位将军远道而来,大人为何不请他们入城?”
苏南琛看着这十来人的“军队”,心情复杂,这叫什么军队,林浥尘堂堂一个镇守边疆的大帅,这点人,也不怕打了他的脸。
“怎么着,这里不是桂阳郡?”新亭侯刀锋出鞘,罗定鼻孔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