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惜玉街,卯时二刻。
“娘,我还没睡够呢。这么早起来干嘛……”小孩子揉着眼睛嘟囔。
女人给他擦着脸道:“今天是咱们云访公主出嫁的日子,当然得去前面抢着看!没看见这家那家都换了新衣裳?”
小孩推开女人,不满道:“我都看腻了!不就是公主吗?上次那个什么……公主嫁人也没见你们这么兴奋……”
女人一巴掌拍在小孩背上,骂道:“那是南朝送来的和亲公主,这南朝的脸可丢大发了!今天可是咱们唯一的公主嫁将军的日子,那能比?”
“黄老二他娘,走了不成?”隔壁大婶探了个脑袋进来。
“就来就来!”女人忙拽着孩子就出门了。
皇宫到林府的街道上尽是观礼的人,被迫早起的小孩找到了玩伴,大人一口一个笼饼,边吃边和旁边的人唠嗑。
右卫司。
谭冠误训完自己的兵,转头就去右卫司找楼子洲。
“今日仪仗队出宫全靠右卫,你这茶…像是去年的陈茶,我那儿有上好的毛尖儿,今儿新春刚上的。”
楼子洲擦着配剑道:“我一个粗人喝什么好茶,只想着将功折罪。”
谭冠误干笑:“当时混乱走脱逆贼也在所难免,陛下不也没有责怪楼兄……”
楼子洲不欲与他多言,便下逐客令:“陛下不责是天恩,臣子岂能不思悔过。谭右卫还是赶紧回去吧,陛下不喜欢左右卫私交过密。”
谭冠误边走边唾骂他,不知好歹!
楼子洲盯着陈茶思来想去,总也想不通谭冠误为何要来找他,他今日的职务是护送公主出嫁的仪仗队,谭冠误今日是天子近卫,他们除了必要交接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聊天?
谭冠误刚刚穿好甲胄,夫人柳寒溪派小厮来报,她进宫了。他毫不在意道:“这等小事那里需要跟我说,她素来喜欢去凑热闹,去便去,再说她跟皇后交好,皇后不可能押着她……”
正阳宫。
“琴羽姑姑,谭左卫夫人求见皇后,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琴羽听完忙让人把她请进来,自己入内殿请示皇后。
“谭夫人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琴羽话还没说完,柳寒溪就在外间急切的喊起来。
“娘娘!”柳寒溪实在急得不得了,直接冲进来,跪在皇后跟前道:“娘娘,妾……”
扶风殿。
承德帝坐在主位满面红光,谭冠误带刀侍立在侧,打心眼里看不起承德帝喜怒形于色的浅薄。他看着殿内的御林军心烦,禁军都守在殿外,这他妈都谁定的规矩!等他一步登天了,他定要改了这破规矩!
谢松照带着顾明朝姗姗来迟,与殿内众人换了个眼色便坐太子下首。
窦思源抿着酒平复内心,成败在此一举。
江宁突然转身跟陆若荠道:“阿若,这跟簪子是我亲手打磨的,虽然素了些,但胜在防身好用。”说着就给她别在发髻上。
皇后和红着眼睛的柳寒溪也到了,太子将云访带到林浥尘身边。而变故就发生在这瞬间,承德帝站起来尖着嗓子大喊——杀!
谭冠误心里直骂蠢货,只能仓促抽刀护在承德帝身旁,眼睛火速寻找柳寒溪所在,见她在皇后身后顿时就放心了。
谢松照一把抽出腰间软剑,翻身上丹墀,胳膊上挨了谭冠误一刀,才把皇后拉到太子身边。
臣子各自退开到龙柱旁,端看胜负定时——墙倒众人推。
窦思源站在案几上大喊:“承德帝无德,吾等共诛之!其罪有一,一国之主却算计边关将士,送霉粮,失君圣德。”
承德帝站起来指着窦思源道:“杀了他!谭冠误朕让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