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御剑飞行,须臾间便到达了天临城,此时天色已晚,太阳落下山去,黑暗开始笼罩大地。
天临城最好的棺材铺子叫“祥瑞坊”,足足传承有两百年的历史,造棺材的手艺那是相当精湛,天临城但凡家中有点家财的,都要来这里定上一两口上好的寿材。
据闻祥瑞坊内里最好的一具棺材是用一整棵金丝楠木整体打造的,花了三年的时间琢磨而成,传闻尸体存放在里面可以保持不腐。
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只是有许多达官贵人曾前来索要,但最终无果,也不知道掌柜的把这口寿材藏在哪里。
李道自空中直接落下,随意的在天临城内一角寻了一人逼问,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祥瑞坊便成了他的目的地,那口金丝楠木棺材他势在必得。
祥瑞坊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候,掌柜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清瘦清瘦的,面色坚毅,这是一个经历过风尘磨砺的男子。
男子的眉头紧锁着,似乎有着什么烦心的事,伙计们收拾好铺子,安装上门板就要打烊。领头的伙计上前来说道:“掌柜的,我们走了。”
“大伙都累了,早点回去吧。”
挥了挥手,男子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
“夫人的病,掌柜的还请宽心,相信一定会吉人天祥的。”
那伙计顿了顿,安慰道。
男子苦笑的点点头,说道:“有劳费心了。”
伙计们都走了,男子坐在椅上,静静的着呆。他这几日愁眉不展的,是因为他的原配夫人生病了,他与夫人成婚近十年一直无子,近些年来求医无数,好不容易怀上了,听大夫说还是个男丁呢,但由于夫人先天不足导致胎气不稳,很容易就在腹中夭折。
最近夫人肚中剧痛无比,时常有血自下体溢出,请来大夫看病,说是胎气不稳,有坠落之迹象,让两人放弃这个孩子,否则会连累大人。
男子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为了夫人着想还是要狠心流胎。但夫人死活却不同意,好不容易怀上呢,怎么能放弃呢。
他对夫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对于夫人的坚持有些为难,既不想放弃胎儿,又不想夫人有危险,这让他无比的烦恼。
他并非是祥瑞坊的后人,真正的后人是他夫人。他本是天临城外一穷苦家的孩子,幼时闹饥荒全家都饿死了,逃难到天临城内乞讨,在路过祥瑞坊的时候晕了过去。后来被祥瑞坊的老掌柜,也就是他岳父收留了,从此成为祥瑞坊的一名小杂役。
男子自幼心慈,肯吃苦耐劳,又聪明能干,从杂役干起足足学造棺材有十五年,成了祥瑞坊的大师傅,手艺精湛。老掌柜一生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年龄和男子相仿。见男子聪明能干,老实勤劳,便起了收为女婿的念头。
如此,男子与老掌柜的女儿结成夫妻,老掌柜去世后,祥瑞坊由他接手。他本是一个穷苦的孩子,拥有如今的生活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因此对岳父和夫人都异常的感激和敬重。
男子做梦都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但是显然还是夫人更重要一些,心中暗自决定,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夫人,大夫明言再拖下去就晚了。
想着烦心的事,这个时候“笃笃笃”的敲门声音响了起来,黑暗中显得异常怪异。做他们这一行有个行规,天黑不能在此敲门,棺材是给死人用的,天黑来客,意味着是鬼敲门,相当的不吉利,大多数本地人都晓得这个规矩。
男子脸现不愉之色,但是还是起身回道:“谁啊,不懂规矩么,有事明天来吧,打烊了!”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继续响起,没有人说话。
男子的头皮顿时有些麻,这大晚上的敲门,无人应答,不是强盗就是贼,当然最大的可能他认为有可能是鬼,做这行的多少有些迷信。
强盗和贼也是人,怎么不说话呢。
男子强壮着胆子,说道:“有事明天来,没听见啊,棺材铺晚上不做生意。”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过这次有人说话了,声音很冷漠:“开门。”
男子听到声音就放下心来,不是鬼,是人。
他顿时生起一股怒气来,敲门就敲门还不带说话的,吓得他半死,他自铺子内拿起一把刨木头的刨子做防身武器,从门缝中看到一男一女,由于光线太黑其他的看不到。
见只有两人,便放心的开了门,准备劈头的教训教训这个小青年,不懂规矩。
谁知道,一打开门,见青年男子后面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此时神色木然,双目无神,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很安静的站在那里,而青年怀中的女子则是一具尸体。
杜鹃青白的脸色,见惯了尸体的男子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怪异的组合,顿时让男子有些头皮麻,原本有些怒气都不见了。
李道问道:“你是掌柜?”
男子连忙回道:“我就是,叫我老张就行了。”
“张掌柜打扰了,听说你这里有一具祖传的金丝楠木棺材,我想买下来,掌柜的肯割让么。”
李道淡淡的问道。
张掌柜心里冷笑着,这又是一个惦记着自家祖传金丝楠木棺材的人,见多了,许多达官贵人来此或强买,或胁迫,都没得逞,他自有办法对付。
说道:“对不住呢,这位不知道哪里听到的,我祥瑞坊祖上确实有过这么一具上好的寿材,不过早在十年前便被京城的人给买走了,听说是给当今圣上的贵妃用的。”
他这个理由说了很多次了,相当的管用。因为当朝圣上的确在十年前是有一位宠爱之极的贵妃去世,死后风光大葬,据闻用的棺材便是金丝楠木造成的。
一般人无法辨认真伪,总不能去京城当着皇帝面质问吧,因此作罢。
但李道是什么人,他的神识一扫下,顿时感觉男子心跳加了一下,虽然是一个瞬间,但是足以判断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