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好一阵的沉默,之后明成苦笑,眼里泛着一抹暗沉。
“全看你了,有句话怎么说的,百炼钢不如绕指柔。”明成清润的嗓音落下,转过脸,意味不明地看了元俏一眼。
元俏突地一下脸就红了,烧得难受,尴尬又难为情。
脸上的温度节节攀升,元俏想回嘴都找不到言语。
明成把身边的女子,娇羞俏俪的模样尽收眼底,一股邪火攒在眼底,越烧越旺。
“你别勾我啊,要命!”
“......”
明成与之前变化有些大,元俏办法把他和之前那个温暖细腻的他重叠在一起,现在的明成,真的就是秦州上流圈子,公子哥儿该有的模样,潇洒不羁,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也不认真,嬉笑卖乖,却再也看不到他认真的脸。
恍恍惚惚地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霓虹绚烂,元俏乱七八糟的想法塞了一脑子。
或许,从来就没有看清过眼前的这个人,贺莫年是不是也有万千的面孔,只是她自以为了解了。
五味杂陈的滋味在心底一点点的发酵,凄楚寂寞更甚。
电梯里,元俏看着了无生趣的一张脸,陡生厌恶,扯着嘴角试着笑了几次,比哭还难看。眼睛怎么也骗不了人,里面的杂色太多。
撇开头,不去看。元俏盯着脚面发呆。
指纹解锁的声音滴一声,如同征兆,再也粉饰不来。
开门,客厅的顶灯,明亮刺眼,元俏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四下寻找了一番不见贺摸年的身影。
呼出一口闷气,元俏分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解脱。
一路寻觅,站在二楼的书房门口,元俏的心沉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上一次,她和明成那么拙劣的演技,一般人都不会轻易相信,贺莫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不由分说地摁着她就是狠狠地一顿欺负,元俏到现在都记得,他在最后的时刻,伏在她的耳边,嗓音暗哑冷得吓人,对着狼狈不堪的她说“元俏,别拿着这事情逼我,我怕忍不住连你都毁了!”
他当时说话的语气,停顿,元俏都记得清清楚楚,背脊一股凉意,彻骨的寒。
垂在腿侧的手,元俏攒紧又放开,时间一霎那,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她对着这扇实木门后的那个人,恐惧刻在骨子里一般无二。
“叮叮叮”三声,拘谨又疏离。
最后一声敲门声落下,低沉磁性的嗓音紧跟着传来“进来”,简单的两个字,听不出喜怒,元俏的眼皮咯噔地一跳。
门打开,男人站在窗边,窗户没有关,夜晚几分燥热的空气卷着窗帘,若有若无的飘荡。男人身高腿长,办公桌也只是堪堪地到他大腿出头一点。
男子没有回头,一身熨烫的黑色西装,体面又肃穆。
空气里都裹着距离,扑面而来,元俏被他的冷漠打退,定在原定,连挣扎的念想都没有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元俏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不知道过了多久,嗅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元俏抬头,便看见漆黑的夜幕为背景,一点猩红,在贺莫年宽大厚实的手掌间,那根烟显得越发的细小了。
“今天的事情...”
不知为何,这样的贺莫年,冷傲之中总让元俏有一种寂寥的错觉,就像他手里的那根烟,淡淡的青色烟雾,没有任何依附地飘散。
男子缓缓地转过身子,盯着元俏,专注,眼睛里却没有星点的起伏,如同透过他在看别的事情。
元俏嗫喏了一下嘴角,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一紧张惯有的小动作,贺莫年看地真切,动了一下身子,才觉得浑身一阵得疲乏。
迈了两步,坐在办公桌前,贺莫年仰头将身体嵌在椅子上,捏了一眉心,便没有了动作。
元俏整个人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空间里有他存在,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神。
挪着小步子,元俏尽量提着气,不想打扰他,最近的情况她多多少少能感受一些,原先元俏觉得就是对付朝九晚五工作,还不完的房贷,怎么拼命也挣脱不了的贫穷是最要命的,没想到站在他的身边,菜发觉,她心心念念想要到达的位置,并没有表面那样的光鲜诱人。
拿捏人心才是最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