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的文人酸诗叹息世事无常,繁华锦绣不长久,岂不想想这些人当中,多少把一生光荣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显赫的家室上面,不落的悲凉境地才怪。
此时的沈碧城就是最好的诠释。
这一晚,对于元俏来说,也同样的不简单,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在贺莫年的面前抬起过头来,身份、处境都让她不得不卑微,可是昨晚,她据理力争了,也把彼此的这种畸形的关系扯了一个缝隙。
人,只有在绝地才能爆最无限的潜能。
沈碧城的出现,那一个未婚妻的头衔,让元俏龟缩的尊严与道德底线,成了她反抗最大的力量。
坐在崭新的办公室里,透亮宽敞,看着面前的起身,来到客厅,贺莫年难得的想起来给自家的父亲打了个电话。
“父亲,我有事给你说。”
依旧是听不出有多少情绪波动的声音,那头的男人却是低低地笑出了声。
“难得你这么客气,说吧。”
贺州心情也是不错,贺莫年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解决了那个叫沈碧城的女人,我从没同意过所谓的联姻,她越界了。”
此时,秦州市的夜色上头,窗外灯火阑珊,不知为何贺莫年想起来元俏别扭的样子,瘪着嘴角拐弯抹角地对着他表达不想做见不得光的女人,他承认那一刻心疼了。
贺州听到儿子的这番话,第一个反应却不是沈碧城三个字,而是这话背后的含义。
金贵清淡的人也多了几分激动“你小子有上心的女人了!”
“当初是谁给了那个女人这种错误的臆想?”
贺莫年相当的不给面子,对于这件事情相当的窝火,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别怪明媚,这不是她的错,你清楚。我今天陪你母亲出来散心,正好我去沈家也方便,就过去一趟。”
贺莫年清楚,这是他父亲在示软,更何况都搬出来他母亲了,也不好再计较什么。
贺州比谁都知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从没对他张过口的儿子,那沈家的大小姐就别想逃出升天。
正是贺莫年的这一举动,打得沈碧城措手不及,也断了所有的麻烦。
时间恒古不变的流淌,不会因为世间的痴男怨女有所停摆,日头早晨还是在东方升了起来。
沈碧城靠在灰色砖墙,人一夜之间似乎精气神就没有了,如同枯萎的娇花,看起来多了几分可人怜。
贺州本的行程没有来沈家的计划,昨晚因为贺莫年的一通电话,把心爱的老婆明媚放在酒店,自然睡得不踏实,早早地起来。
三折两拐的就在廊口看见了一个神色颓败的女人,眼神都没有变化,踏着稳健的步伐朝着人来了。
沈碧城等面前的暖阳被一片阴影遮挡了,下意识的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那个与她心里藏着的男人酷似的人,涣散的眼神瞬间清明,站正了身子有条不紊的对着人问好。
“贺叔叔早。”
贺州嘴角一点的弧度一闪而逝,心下也明了他那个狂傲不羁的儿子难怪看不上眼前的人了。
“昨晚没来的及打招呼,原来是沈家的大小姐。”
明明从小到大,沈碧城被无数的人称赞,沈家的大小姐是她最光荣无上的头衔,这一刻从前面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有几分暗讽之意。
敛下所有的性子,沈碧城越的客气了,这就是贺家的人,无论大小,身上的那股子甲胄之气,不怒自威,总是让人不觉得的矮了三分。
“贺叔叔严重了,是碧城没了分寸,让您见笑了。”
贺州没有接沈碧城的话,原本在冷风里冻了一夜,她就极为的难受的,加上沈家大宅的位置深藏密林之中,湿气自是不用说。
好不容易太阳升起来有了几分热气,这又被挡了,原本这么简单的事情,贺州不可能照顾不到她。
狐疑地抬起头,对上的就是贺州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神,她从那双深邃渺远的眼睛里看不到她的存在,似是施舍一般,贺州半晌才开口。
“贺家的大门你进不了。”
丢下这句话,潇洒肆意地踏着深沉的步子走了,一个身上糅合着矛盾气质的男人,却是出奇得契合。
沈碧城一夜,想了太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通,日出升起的片刻,她真的觉得那照亮天际,照亮整个世界的力量,也会为她带来几许希望。
贺州的这一句话,几个字,让她以后连同想起贺这个姓氏估计都不敢,真的狠啊,贺家的人无情起来让人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更可恨的是她一点还击的切入点都没有。
沈碧城昨晚还有愤恨屈辱感在撑着她,这一刻她恨都提不起来了,不得不说,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姓贺的抽干净了她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