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天挂了电话。闷闷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思绪又回到了两个多月前。
那天,他从学校把W大的录取通知书拿回了家,父母可高兴坏了。村子里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了重点大学的学生。几乎全村的人都跑到他家里来,看这个未来的大学生。那一天,全家的人就象打了胜仗一样,晚饭的时候,老爹破天荒地喝了半斤高粱酒。醉倒的时候,还听他嘴里在咕噜着“我没醉,我高兴,我儿子中状元了。”
高兴过后,第二天父母便开始四处去借钱,最后,借遍了全村,也没能凑够那高昂的学费。无奈之下,把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那头耕牛买了,这才攒够了学费。
开学的前一天,父亲送他到W市去上学,辗转到了县城,坐上了一趟晚上到W市的卧铺客车,据说晚上的车比较便宜。上了车,胡海天爬上了卧铺,刚躺下来,却看见父亲拿出一卷席子在过道上一铺,就这样躺了上去。原来父亲为了省钱,只买了一张卧铺票!
望着父亲那佝偻的身形和鬓边的白发,胡海天无语凝噎。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当此之时,他又怎么睡得下去啊!
胡海天假装在卧铺上翻来覆去,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偷眼望去,果然看见父亲那关切的眼神看了过来。又左右翻动了两下,胡海天从卧铺上跳了下来,对父亲撒谎,说这卧铺太短了,腿伸不开,躺在上面很不舒服。胡海天身高接近一米八,那个卧铺也确实短了一点。这才把父亲骗起来,睡到了卧铺上。胡海天躺在了车上的过道里,透过车窗,望着那皎洁的明月,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眠……
孟凡陪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安慰他。胡海天老家的方言跟普通话相差不远,刚才的电话,孟凡也听了个大概。
过了半晌,胡海天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郁闷啊……怎么不早一点点打电话过来呢。现在头盔已经绑定了,只能我一个人用了,要不怎么也能卖个千把多块吧。”
孟凡拍了拍胡海天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头盔用了就用了吧,一时的困难也没必要太发愁了。而且,在游戏里也是可以挣钱的哦,你对金庸了解的那么多,进去练成高手,弄些好装备卖,一样能挣钱。实在不行,只要你有耐心,去挖矿卖也可以啊。”
胡海天点了点头,双眉依然紧锁。
孟凡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掏出钱包,拿出里面的五百块,递给胡海天,“我刚找家里要了一千块,正好取了五百出来。先借给你。”
见胡海天不接,恼道:“是兄弟的就不要推辞了。不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妹呀,她还眼巴巴地等着你汇钱过去呢。等你月底几份家教都发工资了,再还给我就行了。”
胡海天这才默默地把钱收下,孟凡松了口气,开玩笑道:“还不好意思啊,要真不好意思,到时候多还点利息给我就行了撒。”
胡海天舒缓愁眉,望着孟凡坦诚的双眼,咧嘴一笑。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