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雅噗嗤一笑。
“你和你哥为什么总呛声啊,我一上午听见好几次了。文洵他一向好风度,同人说话总是不疾不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八字不合,天生犯克。”文澜学着文洵的样子摆了一个清高脸。
“嗯……我喜欢他很多很多啊,比如他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比如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再比如他风度翩翩形容俊美哈哈……”
她说着自己先笑了,文澜只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这些都是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好,而我也想对他好。”
“那万一你看到都是假的呢?”文澜甩干净了手,用指节蹭了蹭下巴。
她原来的世界,处处充满了掠夺欺骗背叛,没什么人值得信,所谓爱情,不过是头脑简单之人的葬身处而已。
而她知道自己头脑简单,所以专心于观赏美色,从不沾染那东西。
“那就再说喽。”卫雅捏着石子轻松地打出三个水漂,满脸都是放纵的笑意。
……
有张氏在上边镇着,底下人一直到晚间也没发生什么口角。
今夜没有住处,流放队伍照旧找了一个背风处睡下了。
火堆熊熊烧着,偶尔发出噼啪声。
只是荒野四合到底不如屋里,火堆烤暖了一边,另一边就冻得厉害。
文澜蜷成了一个团,睡在张氏身边。
她呼吸均匀,看似睡得很熟。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醒了。
“娘,你怎么了?”
张氏已经刻意的忍了声音,没想到还会把女儿吵醒,低声道:“娘没事,你睡吧。”
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文澜捉住她的手。
“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喝那个药没起效果吗?”
刚才她听得清楚,明明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张氏见她眼神清明,便知骗不过去了,轻声解释:“自然是有效,只是我这头还有些痛,不是还有一副药吗,兴许明天吃完就大好了。”
文澜还是有些不放心,“明日我想法儿再找个郎中来。”
“可别。”张氏连忙拒绝,“我在家时也偶尔头痛,这都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的,何苦浪费那银子。”
她着急一动,身上盖着的衣服就滑了下来。
文澜伸手往上提了提,帮她掖严实,和声道:“那明日再说,娘先睡吧,我守着您,要什么都和我说。”
冷寂的夜里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张氏鼻头忽然酸了酸。
她努力缩进衣服里闭上了眼睛,却全然没有睡意。
嫁进文家这么多年,她操持家事,教养子女,虽不曾受过什么委屈,但还是头一次得到孩子这样的关心。
尤其这人还是一向叫她忧心的文澜。
女儿长大了,但长大的也太快……
文澜只当没发现她装睡,半躺半坐在旁边,双手撑着后脑,出神的看着满天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