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他和戚辽应该是一种互助互补的关系,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戚辽收敛脸容,正色对他说道:“本来我这次潜伏出城,是按照赵率教的意思,将锦州的情形通报给袁崇焕,并伺机打探后金动向。如今见到了你,那就没有必要再去宁远了。”
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道,“只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率兵来救锦州,难道老弟已经搞定袁崇焕了?他可是有名的不动如山啊,哈哈……”
孙越陵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说给你听。”
说罢,便把他来到辽东后,袁崇焕一开始不愿派兵援救锦州,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答应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又说到了他们这支偏师夺取塔山,避入笊篱山,随后又从后金手中夺回两座堡垒的事情。
戚辽听得连连点头,叹道:“殊不容易啊,以区区数千之师令后金为之一挫,老弟果然是非常之人。”
孙越陵紧盯着他的眼睛,道:“四哥,方兄说你已经把后金的动向打探清楚了,是吗?”
戚辽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出城后便一直潜伏在林中,秘密窥视后金的动向,谁想到竟然遇到了方大人。”
说着,便把他所知道的情形说了出来。
原来,后金八旗主力围困锦州之后,屡次攻城都被赵率教他们打退。赵率教凭借一座孤城苦守数日却一直见不到援军的影子,心中多少有些忧虑,怕这样下去锦州城挨不住后金的狂攻猛打。
于是让戚辽带人在深夜秘密潜伏出城,一是将锦州的情形迅速告知于袁崇焕,让他尽快拟定援救之法;二是尽可能探知后金的下一步动向以及锦州外围诸多堡垒的情形。
戚辽出城后,发现后金八旗主力竟然调转阵型,往南而去。当时他们大为惊讶,难道后金放弃攻打锦州,转而去攻打宁远不成?
接下来,他们从擒获的后金斥候口中印证了这个猜测,原来皇太极久攻锦州不下,一时恼怒之下率领八大贝勒及各旗将领直扑宁远,打算直接将宁远城给攻下。
发现这个情况后,他们这些锦衣卫便立即决定跟在皇太极的后面前往宁远,最好是能与袁崇焕接上头,将外面的情形详细告诉他。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之时,正好遇上了前往锦州打探情形的方逸尘,于是便来到了这大兴堡。
孙越陵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如今后金留下来围困锦州的兵力情况如何?”
戚辽道:“据我们探知,皇太极带走了八旗中的大多数人马,起码有六万之数,留在锦州的后金兵力应该在二万左右,以镶红旗和镶黄旗为主,领军的将领应该是岳托和豪格二人。”
“又是岳托这家伙。”燕南天忍不住插了一句,道,“上一次在塔山让这厮逃了,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张之奇笑道:“看来皇太极对他们很放心呐,八大贝勒都带走了,仅仅留下几个年轻小辈在这里,他还真是不把赵率教放在眼里。”
孙越陵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皇太极也是人,为什么就不能犯错误?况且,这也不能算是错误,毕竟留下来的二万人也是八旗中的精锐,又有岳托和豪格这两个贝勒坐镇,锦州的赵率教坚守多日,城中士卒恐怕早已疲惫不堪,所以皇太极才放心将他们留在这里。”
顿了一顿,有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皇太极十有八九以为我们已经退回宁远,所以才敢将围困锦州大军交给岳托和豪格。可是他又怎能料得到,我军并没有退走,而是就潜伏在他的腹背呢?”
张之奇道:“如此看来,我军只要和赵率教商议妥当,配合作战,那么击退锦州城下的敌人应该不成问题。”
燕南天补充道:“不错,而且我们动作要快,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延。否则皇太极回师锦州的话,我们势必功亏一篑。”
孙越陵皱起了眉头,对着张之奇问道:“张都督认为我们仍是打不过后金?”因为他注意到了,张之奇说的是击退敌人,而非击溃,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张之奇点头道:“不错,刚才大人也说了,锦州的明军如此已经是疲惫之师,若要他们出城对敌人进行滋扰应该不成问题,可若要对敌人发起正面进攻,估计他们难以做到。
还有,虽然我军可以作为奇兵使用,但终归是人数太少,只在区区四千之数,若是岳托、豪格下狠心与我们死磕的话,胜败之数还真是难以预料……
不过,若是敌人发觉有一支军队突然从腹背杀来的话,肯定会惊慌失措,慌乱下极有可能撤出战场,故此,我才说我们有可能击退敌人,而不是击溃敌人。”
孙越陵叹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击退敌人,变成击溃敌人呢?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戚辽忽然笑道:“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岳托为人刚愎自用,豪格又是个性情软弱的人吗?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做点文章,也未可知!”
孙越陵闻言一喜,道:“四哥有何计策,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