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云端起桌上仅有的一碗粥,往主屋去。
这碗粥,不是留给她们几个的,是留给瘫在床上没有行动能力的老爷子苏国松的。
“当。”
木门被推开,屋里没点灯,光靠着纸窗外边的一点光,照进来,有点黑。
苏国松半靠在炕上,看着苏望云将粥放到床头桌上,又走了出去。
坐在矮凳上的苏念晴和苏念诚,将面饼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小口啃了起来。
苏望景已经叼着面饼,往屋外溜了。
忙碌了一早上,她的早饭就只有一块面饼。原本装粥的锅,已经空了。
三婶把早饭的米粮捏得正好,白粥没有煮她们那份。
苏望云把厨房翻了一遍,能吃的,全都锁在木柜子里了。昨天早上还能看到灶台上的鸡蛋,已经被拿去换钱了。
干啃了一块面饼,苏望云估摸着苏国松已经喝完粥了,转身进屋里收碗。
苏国松突然开口,
“望云啊,家里就辛苦你了,你也别怨你奶,你奶她也不容易,你多帮衬着点,委屈委屈就过去了……”
这一番类似洗脑的话,听得苏望云一头雾水。
苏国松说了一大堆,苏望云低着头,闷声去端碗,转身就要出去。
“望云啊,你别怨家里,家里不欠你们什么,你要怨就怨你爸妈,不要你们四姐弟……”
苏国松扬高了嗓子。
苏望云被苏老爷子的话膈应得不行。
原主在这种长期打压的环境下长大,软弱胆小,任人揉搓。
最恶心的是苏国松那一番洗脑的话,被压榨的她,还得无怨无悔,感恩戴德这一群打压她的人。
她不是原主,不想高高在上去批判评价什么。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养大两个五岁多一点的弟妹。
……
苏望云沿着村道往田埂走时,迎面碰上不少去田里干活的村民。
榕根村就那么大点,大家住在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家每户多少口人都知道。
好些叔婶认识苏望云的,还会笑着打招呼。
苏望云也笑着回应。
等路过一处大榕树时,树底下坐着不少,忙里偷闲的大婶,手里抱着娃的,或是拿着蒲扇抠脚的……
坐在一块闲聊。
苏望云迎面走来,一个坐在树根分叉,眼勾勾看着她的大婶,拔高了些声音,
“这不是老苏家那闺女吗?前几日不是落水说没气儿了吗?”
旁边坐着的大娘,拿着蒲扇拍了拍那大婶的后背,压低了些声音,“不是她没气了,是她那弟弟差点没气儿,别乱说。”
“嗐,我说呢,这姐弟俩都没两天,一前一后掉水里,看把我搞混了不是……”
那大婶跟大娘,一唱一和,好像唱大戏一样,把几个围坐在一块的大婶逗得乐呵。
苏望云愣了一下,扭头看了过去。
围坐在树底下的几个大婶,看着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一插曲,苏望云没放在心上,却不知道,这样的闲言碎语,已经传遍了整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