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觉得很愤怒。
这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平静。
她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愤怒的情绪。
从来只有忍受和无法忍受这两种状态。
可是她从小长到大,又没有和人争辩过,或者同人讲过道理。
哪怕当初面对徐薇,面对江初蔓与薛宏山对她诛心的话,以及傅家所有人对她的为难与逼迫,不管她多难受,处境多艰难,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多余的话,极少去用更加犀利的言语反击回去。
只有偶尔被逼得狠了,才会说一两句,在别人看来,不过是笑话,让人都不会当一回事的威胁的话。
她长这么大,只有被逼到极限,才会不管不顾的反击,可那都是别人已经将她逼到无路可走,而且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学业,让她无法再进行上学。
她才会想要让对方,也尝一尝她所承受的痛苦。
有时候她并不是不想反驳,只是她从来都很清楚,她的反驳,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因为没有人会听她反驳的话。
就好像,陈素说她偷钱,不管她解释多少次,那是陈素给她的,她也曾经嘶声竭力的维护过自己,求过傅家的人。
而舒沂第一次霸凌她的时候,明明她已经伤成了那样,明明她是被群殴的那一个,可是发着烧道歉的也只能是她。
后来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因为她不重要,所以她的所有反驳与解释,都是无效的,没有人会在意。
所以她再也没有反驳过什么。
可是这会儿,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但是她又没有这样的经验,以至于,她的反击,都是不熟练的。
不仅不熟练,她还有些害怕和恐慌,怕自己发挥不好。
又怕说出的话傅蕴庭会生气。
所以她的声音有些小和细微的颤抖。
她说:“初蔓姐,你不要在我XS的伤口上撒盐,你出事,和我XS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欠那个人再多,我XS这些年为你进了多少次急救室,早就己经把命还清了,我XS有什么可不安心的?”
江初蔓听着宁也的话,脸色都变了。
宁也有些心虚,可是依旧说:“他己经答应我,这辈子只在乎我,你死在秦海盛手上,关他什么事,他已经仁至义尽,难道你还想让他把一辈子赔给你吗?他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为什么要在乎你!你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早就脏了!我XS根本不会碰你!就算他欠那个人的,也早就还完——”
“够了!”宁也正说着,江父突然吼了一声。
宁也本来就不熟练,被这一吼,一下子脸胀得通红,都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傅蕴庭朝着江父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江父突然有些胆寒。
可是刚刚,宁也的那些话,作为江初蔓的父亲,他确实无法忍受。
江父压了压脾气,他看着傅蕴庭,傅蕴庭倒是没有说什么。
江初蔓胸口一阵阵的起伏,牵扯到伤口,江父赶紧叫了医生过来。
傅蕴庭带着宁也去了走廊上。
他问:“刚刚有没有被吓到。”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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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