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样形容,那我该是什么?”阮舒莞尔。
庄爻自然是庆幸的:“姐你没来真好。”
“我以为你会更希望小时候就认识我。”
与阮舒故意打趣的口吻相反,庄爻却甚是严肃,严肃中带着一丝紧张和着急:“去年才认识姐,是最好的时间。不需要早一点也不需要晚一点。”
“怎么听着像是张爱玲的名句?”
“张爱玲的名句?”庄爻狐疑。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阮舒笑了笑,随后稍一敛色,“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后悔选择这条路么(第468章)?”
“记得。”
“如果现在我重新问你一次?”
“我的答案还是一样。”庄爻没有考虑太久,“就算知道了可能阮春华设计过我们几个才成功收养了我们,和原来也没太大的区别,我本来就非常清楚自己只是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只不过报仇对象多了一个人。我作为其中一柄利刃,不仅仅被他用去挥向别人,也该在合适的时间反过来指向他了。”
略微凝重。
阮舒安静数秒,说:“如果我当时没有报废,有一点好处是,我应该能多点本事。”
庄爻有点生气:“姐,你现在也很能干。孟欢也就那样。”
“你不是说,可以选择的?”阮舒问,“闻野自己选择成为軍火商,你自己选择当杀手。我的选择肯定和孟欢不一样。”
是的了,从这点来讲,虽然孟欢替补了原本她的位置,但就算没替补,她也不一定会成为陆振华的女人。
“姐,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假设!”庄爻这下子是真生气了。
阮舒淡淡一抿唇,就此打住,转而问起从黑客那儿获取的比特币交易所的客户资料。
“怪我疏忽,东西是从我这里弄丢的。我会想办法的,姐你不要理会闻野,他提的要求也都不要答应。”庄爻倒不担心闻野直接伤害阮舒,毕竟从阮舒的讲述里已非常明显,闻野多半又想挑拨她和傅令元的关系。
阮舒费解:“你和闻野留在卧佛寺不是都想搞一灯么?闻野为什么那么闲?无聊到动不动就找我的茬?我看起来很好欺负?还是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了闻野,让他觉得耍我玩特别意思?”
庄爻顿半秒,说:“姐,闻野的自恋应该分点给你,让你更加自信。”
阮舒莫名:“我哪里不自信了?”
“嗯,姐是自信的。”庄爻笑了——只是在感情方面稍显迟钝。
在这一点上,她和闻野又有点像。
区别在于,她因为过去的缺爱,骨子里藏着自卑,身边的人如果不明确地向她表达,以及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行动证明,她轻易明白不得。
闻野则同样缺爱,骨子里同样藏着自卑,但因与她不同的成长环境和经历,形成的是以自负和自恋为表的遮掩。
而闻野这种性格,首先他自己不会察觉,其次最重要的,即便有一天他自我察觉,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承认,更遑论让他去清楚明白地表达。
想一想,庄爻觉得嘲讽——自己的人生明明过得一塌糊涂,作为旁观者,却又能把别人的问题看通透。
收回思绪,庄爻问:“闻野表面不提,私底下多半会联系孟欢的,而且闻野应该有手段能B出孟欢的话,姐你无需担心。”
“我好像什么都邦不上忙。”他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无能,“呆在卧佛寺的这几天,我尝试搜遍卧佛寺内的所有联网的电子设备,一无所获。”
“他虽然也用手机,可只是最普通的老人机,里面的联系人是寺里的其他僧人。他用电脑的次数寥寥无几,查阅的也只是寺里的藏经阁。通讯工具这方面,他可能背地里有其他准备。现在我着手调查的是寺里的其他僧人。”
阮舒好奇很久了:“卧佛寺里究竟有多少个是像闻野这样的假和尚?”
“姐觉得怎样算假和尚?”庄爻反问。
阮舒噎住。
具体如何界定,她还真没概念。
庄爻笑笑:“姐,卧佛寺里僧人是假和尚。就连闻野也不能说是假的。”
“和和尚的类型有关?所以宽泛意义上都是真和尚?”阮舒揣度,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大所谓,她真正在意的是,“他究竟是怎么混到卧佛寺里来的?‘一灯大师’的身份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掌控卧佛寺里的所有人?”
一问就好多问题。
可惜庄爻知道得很有限:“以前的卧佛寺是怎样,我不清楚,我其实是出狱后要准备执行潜入林家的任务时,才第一次了解到卧佛寺是一个据点。”
“我坐牢的时间太长了,连他是阮春华都是不久前闻野刚告诉我的,期间他又怎样成为了‘一灯’,我无从得知。而且以前我也没兴趣探究,因为我们这样干见不得光事情的人,本来就需要多种身份来遮掩自己。”
“至于寺庙里的僧人。”庄爻勉强能回答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根据我的观察,那些为他办事的僧人确实奉他为大师,平常也确实非常认真地修行。”
“姐,从这些僧人的身、上,我算相信了,这世上真的存在‘信仰’的力量。”
阮舒:“……”
片刻的停顿后,她幽声:“怎么听着像以前的‘法、轮、功’那类蛊惑人心的邪教……一灯不会是在忽悠他们成仙吧?”
“这倒没有。”庄爻笑出声,“他们就是普通的僧人,没有成仙不成仙的,最多就是相信佛祖能度化一切。”
阮舒不太愿意承认:“照你的意思,阮春华确实是个佛学大师?”
庄爻坦白:“我不知道‘佛学大师’该怎么定义。”
“但反正他讲出的话一套一套的能唬住人。”阮舒接腔。
她回忆起以前自己每一次和一灯的交流,虽然她不信佛,但在知晓一灯就是阮春华之前,她和世人一样,真把他当作一位十分有修为的高僧……
本还想继续再聊,九思叩门进来通知她时间差不多,该去公司出席董事会议,阮舒暂且与他结束通话。
自从去年年底庄荒年安排她与梁道森去度蜜月开始,到今天之前,她都不曾再去过庄家的公司。
下午的董事会议是春假结束回来的第一次,阮舒如今摆脱了庄荒年独自手握庄家的把控权,自然得去亮亮相。
且,原本她就打算稍微花点时间于巩固自己的董事长之位上,才无后顾之忧。
接下来的三天,阮舒也确实全副精力专注庄家的事务。
海城这边,电视台贪腐案自然还在详细调查的过程中,没有个把月是不会尘埃落定的。
三天前,案子在媒体处还是捂着的,三天后,ZF方面约莫为了展示其作为,才透露了些许隐晦的消息,并批评了影视行业的乱象。
涉案的影视公司未被公开点名,均感恩戴德。
一时之间,影视行业刮起一股深度自查之风。
陆少骢以为自己很快会被保释,事实上并没有。
呆在拘留所里的第二个晚上,他因为手疾发作被带出去,送往医院。
第三天一早,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璨星的情况,得知有曾经来报名参选璨星的练习生一名落选之人,举报璨星假借“造星”的名义对众练习生实施潜规则,暗示接受潜规则是成名的必经之路。